少女瞥了我一眼,似乎想让我回答。“你觉得是什么关系请你猜猜看。”他摸了摸胡须,思索了一会儿。“千金小姐和随从。”
我心生佩服,这比喻真有意思,比兄妹或情人更接近正确答案。我们谢谢老板的咖啡,离开了这家店。少女一一指路:“前面右转。”“直行一段路。”“刚才应该左转。”我依照她的指示开车,等到抵达第三个目标所在的公寓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傍晚五点的晚霞给小镇蒙上一层颜色,就像历经岁月后褪色的底片。
公寓的停车场没有空位,附近也没什么适合停车的地力,我只好把车停在稍远处的运动公园停车场。河畔传来似民谣的吉他声,多半是附近初中或高中的音乐社团在练习吧。
“我脸上这道伤,是在初中二年级冬天被人弄伤的。”
少女总算提到了伤痕。
“那是在一年一度的溜冰课上发生的事情。每所中学肯定都有几个离经叛道的学生,具中一个人假装失去平衡,故意绊住我的脚,害我跌倒,而且他穿看冰刀鞋。他应该以为这和平时的小把戏一样,可是冰刀鞋连戴着手套的手指都能轻易切断。滑冰场就这样染成了红色。”
少女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我催促她继续说。
“起初,那个男生坚称是我自己跌倒受伤的。可是不管怎么看,在冰上跌倒是不可能造成这种伤痕的。他当天就认罪了,不过到头来还是被当成意外处理。他明显是故意的,而且应该有很多学生目击了当时的情况。他的父母亲来学校道歉,我也拿到了一笔可观的Jing神补偿费。他在我脸上留下了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伤痕,却连停学处分都没有。”
“早知道就带冰刀鞋过来了。”我说,“应该让他遭遇二三十次‘意外’才对。”
“也是……算了,用剪刀吧。”我觉得少女的表情有一瞬间变了。
“这次的目标是男的,所以你一开始就跟过来。”“好。”
少女确认衬衫袖子里藏有裁缝剪刀,于是下了车。我们经由红色的楼梯,登上了这栋楼龄超过三十年的公寓,来到目标男子的屋前。他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固定工作,一直游手好闲。
少女用纤细的手指按下了门铃。
不到五秒就传来了脚步声。门把被人转动,门缓缓地打开。
我和探出头的男子四目相接。
他体型千瘦,头发过长,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两颊凹陷,留着连毛胡。
我觉得他很像某个人,接着立刻注意到“某个人”就是我自己。不是相貌相似,而是我们都死气沉沉的。
“嗨,是明禾啊”
男子对少女说道。他声音沙哑,一副烟酒嗓。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明禾”是少女的名字。
即便突然有客人找上门,他似乎也不为所动。他看向少女的脸,凝视着她脸上的伤痕,接着露出悲伤的神情。
“你出现在这里,”他说道,“也就表示下一个轮到我了吧”我和少女对视了一下。
“放心吧,我不打算抵抗。”他继续说,“可是在这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进来吧,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们还未回答,他就转过身走回房间,真是疑点重重。“怎么办”
我把决定权交给少女。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她似乎无比困惑。只见她握着袖子里的剪刀,呆站在原地。
不过看来,她最终还是敌不过好奇心。“暂且不出手,我们先听听他想说什么。”
少女说听完再动手也不迟。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将切身体会到这个判断有多么天真。听听他想说什么听元再动于也不迟太没有危机意识了。我们应该一开始就抢先下手。
少女目前已经三次成功得手,我想正是这一点让她疏忽大意了。我们在不觉间产生了这种想法:这件事本身并不难,只要我们有这个意思,要向对方出手简直轻而易举。
我们先穿过了厨房,从排水道涌上来的臭味挥之不去,接着打开通往客厅的门。从窗户射进来的夕阳光线非常刺眼。
约十平方米的房间里,墙边放着一台电子琴,男子背坐在电子琴前的椅子上。电子琴旁边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并排放着陈旧的晶体管收音机与大型电脑,另一头的墙边则放着音箱,以及青绿色的电吉他,上端的商标已经剥落。看来他喜欢音乐,但似乎并非以此维生。这个判断没有根据,不过我总是能从一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分辨出对方是做音乐这一行的,还是打算做这一行的。而他身上没有这种特质。
“你们随便坐。”男子说道。我坐在书桌的椅子上,少女则坐在高脚椅上。我们刚坐下,他就站了起来,来到我们面前。我正要提防他,他就退开几步,膝盖慢慢着地,换成跪坐的姿势。
“对不起。”
他说完,把手放在地上,磕头道歉。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松了一口气。”他说道,“明禾,或许你不相信,但是从那一天我害你受伤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