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肩膀上多了重量。不知不觉间,少女已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平静的呼吸节奏传了过来。我闻到一阵淡淡的甜香,觉得十分怀念。离目的地还很远,应该也不必要叫醒她吧。为了让她醒来时不用觉得尴尬,我再度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我在快要打瞌睡之际,就听到车上广播报出熟悉的站名。我在少女耳边轻声说:“差不多要到啰。”闭着眼睛靠在我肩上的少女立刻回答:“我知道。”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结果直到列车开进车站、我们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为止,少女都一直靠在我肩上。
我们抵达公寓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少女先去淋浴,然后穿上那件她拿来当作睡衣穿的连帽衣,戴上帽子,吃了止痛药后就钻到床上。我也三两下就走出浴室,换上睡衣,把OK绷贴到涂了凡士林的伤口上,喝水灌下比建议用量还多上一颗的止痛药,躺到沙发上。
深夜,我被一阵声响弄醒。
少女在一片漆黑当中,抱着双膝坐在床上。
“你睡不着吗?”我问。
“如你所见。”
“膝盖还会痛吗?”
“痛是会痛,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该怎么说呢,我想你也应该差不多看出来了吧,我是个软脚虾。”少女把下巴埋进膝盖说道:“我一闭上眼睛,眼睑下就会浮现那个男的身影。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骑在我身上,举起了拳头。我怕得睡不着……我很白痴吧?明明是个杀人魔还这样。”
我寻找话语。寻找有什么魔法般的话语,能够除去她心中翻腾的不安与悲伤,为她带来安眠。我盼望真有这样的话语,但我对这样的场面实在太生疏,也从不曾好好安慰过一个人。
时间到了。但从我口中说出的,是一句非常不机灵的话。
“要不要喝点小酒?”
少女静静抬起头来,掀下帽子说:“……这主意不坏。”
我知道止痛药和酒Jing最好不要一起服用,也知道酒Jing本身对伤口会有不好的影响。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任何能够缓和少女痛苦的方法。我缺乏人生经验,又欠缺关怀、体贴他人的爱心,和这样的我能提供的安慰相比,酒Jing带来的中枢神经抑制作用还要可靠多了。
我调了两杯在用微波炉热过的牛nai里掺了白兰地和蜂蜜的酒。遇到迟迟睡不着的寒冬夜晚,我常常调这种酒来喝。我走到客厅,递给少女马克杯时,突然想到之前那个男的也是透过递出杯子让我们大意,然后偷袭我。
少女从我手中接过马克杯,朝冒着热汽的牛nai吹气,想快点吹凉。
“好喝。”
她喝了一口后喃喃道出这句话。
“我对酒没什么太好的回忆,但我喜欢这种酒。”
她很快喝光自己的那一杯,我要她把我这一杯也喝掉时,她也乐意地喝了。
由于只开着床头柜的台灯,我迟迟没发现少女醉得脸颊发红。
我和她并肩坐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着书架,少女就以有些口齿不清的嗓音说:“你什么都不懂。”
“嗯,我想你说得大概没错。”我表示赞同。实际上也是如此,我的确完全不懂她是指什么事情。
“……我认为这种时候你才应该要争取加分,”少女看着自己的膝盖说:“因为现在我难得需要安慰。”
“我就是在想安慰你的方法。”我说:“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才好。我是杀了你的元凶,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不但没有说服力,听在你耳里更会变成冷嘲热讽。”
少女站起来,将马克杯放到桌上,用食指轻轻一弹,然后重新坐回床上。
“那么,我就大发慈悲暂时忘了车祸的事,请你趁这个机会帮自己加分。”
看样子她迫切需要我的安慰。
我决定做个有点大胆的赌注。
“我的方法有点怪,没关系吗?”
“是啊,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敢发誓,在我说好之前一动也不动吗?”
“我发誓。”
“你不会后悔?”
“大概。”
我在少女正前方跪下,从近距离观察她膝盖上令人心痛的瘀伤。起初红肿的部分,现在已经变成有点泛紫色了。
我用手指在瘀伤周围一摸,少女就全身一震。看得出少女的眼睛里出现提防的神色。这样一来,她应该就会全神贯注地专注在我手上的动作。
紧张的情绪渐渐高涨。我就像碰触实际的伤口般小心翼翼,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放到她的瘀伤上,最后整个手掌贴上去挡住了瘀伤。在这种状况下,我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对她的膝盖造成剧痛。这个选择也很吸引人。
少女尽管害怕,却遵守约定,没有要动的迹象。她紧紧闭上嘴,观望事态发展。相信对她来说,这段时间非常吊胃口。而我特意尽可能地将这样的状态维持更久。等紧张的情绪高涨到极致,我拿出了一张星星贴纸轻轻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