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了一会,这种感受就消退了,但伴随而来的痛苦依然在他的眼神里徘徊,他轻轻地按了按女儿的手,“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我爱她。如果这意味着我必须承受那枚戒指,那就这样吧。我就是这样承受的。”
“然后你还让我选了维雅,爸爸?”她的声音流露出无奈的疲倦。
“不。”他遗憾地说着,握紧了她的手指,“但你已经选了。你握住了他的手,以维拉的名义向一如起誓,说你会把你的生命、你的心和你的爱献给埃尔隆德。很久以前,你自愿且快乐地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今天你也没有必要重新选择。”
“我选的是埃尔隆德,不是戒指!”她有些恼怒地收回手。
“他们是一体的,”他答道,“戒指,和它的主人。”
“不是!那枚戒指,一如啊,那枚戒指的光环覆盖着中土。那枚戒指知道所有Jing灵内心的宽度和深度。它既是猎人又是猎物。它……不是埃尔隆德。”
“你以为戒指是什么?即便是你现在正焦虑地不自觉转动的这枚戒指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凯勒博恩答道。凯勒布里安责备地看向出卖自己的手指,它们确实在转动着她的婚戒。
“戒指只是金属的圆环,一小块石头,一个收藏其持有人投入情感的容器。”他继续说,“你给你的戒指注入了爱。索lun给他的戒指注入了他Yin暗内心里的所有仇恨。维雅保存着凯勒布理鹏的希望,吉尔加拉德的忠诚,以及埃尔隆德的全部威严。从最弱小到最强大的,戒指什么都不是,只是它的持有者所传递和使用的力量。”
凯勒布里安沮丧地摇头,“埃尔隆德温柔,智慧,善良……”
“……是伊姆拉缀斯的领主,埃兰迪尔的儿子,美丽安的后人。”凯勒博恩打断她,“你所看到的维雅包含着埃尔隆德的一切。也许,女儿,这就是你困境的源头:不是因为你面对着那枚戒指,而是面对着你丈夫身上你所不喜欢的部分。”凯勒博恩的眼中闪着火光,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如同冬日的初雪般温和。
“我了解我的丈夫。他的一切,比您更甚。”她不快道,“不是的,爸爸,我的忧虑是:我们曾与邪恶短兵相接,却险些失利。我不想这样活着!我不想为了漫长的失败抛洒血泪。我宁愿带着甜蜜的敬意,安于传唱的快乐——所有人享受着生活,除了埃尔达中最强大的几位!我不想承受从苦难的魔爪中解救世界的辛劳!”
一阵沉默笼罩下来,随着没有说出口的情绪越发沉重。凯勒布里安从父亲身边走开,重新坐在睡椅上。她把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捂着眼睛。“爸爸,求你,走吧。我很累了,今天晚上我不想再谈了。”
凯勒博恩低下头,用指尖揉了揉眉毛,接着握紧拳头轻触嘴唇。然后,做了一个对于贵族Jing灵来说莫名迟疑的动作,他把手放在女儿的肩头。
“有些Jing灵,他们在中土的花园中漫步,在星空下歌唱伊尔碧绿丝,对世界上的烦扰毫不关心。这是一种安恬无忧的生活。这种生活会把你逼疯的。对于你,我的女儿,你优雅、善良、仁爱,是Jing灵领地的夫人,盖拉德丽尔的女儿,费纳芬的后裔。你爱上埃尔隆德是有原因的,而那并不是因为你觉得他能给你带来简单的生活。”
她一言不发。
凯勒博恩叹了口气。在爱的名义下,逻辑收效甚微。尽管清楚说出自己弱点的代价,他还是深入灵魂,轻声道明了他早已认清的她痛苦的症结。“你和他是一样的。埃尔隆德拥有戒指。你拥有他的心。那么最终,你觉得哪一样更为不朽?”
听到他的这些话,她的脸上终于放出了光芒,比星光和日光更耀眼。其耀眼程度,甚至超过了凯勒博恩曾亲眼得见的宝钻之光。立于此地的,是一位夫人,一位领袖,一位脑海中承受着强大Jing灵魔戒的力量,而心里怀着对其持戒者的爱意的人。她吻了吻父亲的面颊,他微笑着,出于父亲的关怀摸了摸她的脸。他雍容地一鞠躬,无声地融入夜色里,平静地离开了她。
* * *
“她完全有理由对他生气。”当盖拉德丽尔终于找到她的丈夫时说,后者正坐在一根高高的树枝上,背靠着银色的树干。
“不,她没有。”他说。盖拉德丽尔烦恼地叹了口气,抓住凯勒博恩伸来的手,跟他一起坐上了树枝。她轻轻靠上他的胸口,他拉近了她,而她不用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的心思。她刚一坐稳,他就在她的颈旁印上了一个忧郁的吻。她找到了他的手,双手交握。
“一棵孤零零的树上的一根宽阔的树枝……这不是多年以前最初让我们遭受这些麻烦的地方吗,丈夫?”她略带戏谑地问道,妄图破坏他的心情。
他发出一声愉快的哼声,“我记得,唯一的麻烦就是你暴怒的哥哥。埃卢和美丽安很努力地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不过根本忍不住笑。那棵树显然也乐意于这整个……”
“事情。”她接嘴道,“而你无疑也没有异议。”
“你也是,亲爱的。”
“嗯。没错。”
他们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