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还一副龙Jing虎猛Jing神奕奕的模样呢……
若非她连手指头都抬不动了,屋里又被弄得没个落脚的地方,她是断然不肯听他的,让丫鬟们这时候进来收拾屋子的。
薛靖谦笑了笑,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倒是想起一事来:“怎么走到丛香馆的路上,都没掌灯?”
到处黑漆漆的,若不是还有护卫认出他同他行礼,他都要疑心她是否不在了。
“家里今天给义兄庆祝高中办宴席,好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阿爹只能说我二人去邻城出行了,不在家中……”
薛靖谦嗯了一声。
京中的消息他一直没断过,不过却也没有刻意打听过程昱之的情况。倒不曾想,那小子竟真有几分本事,能一举中了进士……
“中了一甲?”
程柔嘉想到了他从前的吃味,眸光闪了闪,笑得有点得意:“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呢。”
薛靖谦嗤笑一声,拧了拧她的鼻子:“你们这些小姑娘,净追捧这些文文弱弱的白面小生!”
她眨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沉yin道:“这么一说,你好像是黑了点……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挑了挑眉,环着她的腰身将她翻过来,继而整个人又覆了上来,捏着她的下巴,墨色的曈眸里闪着危险的光:“阿元……我们久别重逢,你确定要一直提别的男人?”
程柔嘉吓了一跳,连忙抱着他的脖子小声讨饶。
她可再折腾不起了。
二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外头的床榻也收拾好了,薛靖谦复又抱着她回到了舒服的褥子中,将她围起来。
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眼看着小姑娘媚色点点的眸子慢慢阖上,陷入沉睡。
看来真是累得很了。
薛靖谦摇头失笑,解了中衣,重新进了耳房梳洗了一通,换了一身清爽的家常衣。想了想,又端了木桶到帷帐前,拧了帕子轻手轻脚为她重新盥洗了一遍。
方才那通澡,洗得反倒身上更黏糊了……
星子隐入夜幕,薛靖谦上了榻,拥着他朝思暮想了数月的人儿,缓缓入眠。
他从前竟不知道,有一人在家中全心全意地候着他,是这么灼心的感受……
……
次日一早,程柔嘉翻身时下意识去探身边的位置,却已是冰凉。
她蓦然惊醒,咬着牙坐起来,扬声喊红绸:“将军呢?”
总不能昨夜是她的一场荒梦吧……她倒也没有,那般渴求他吧……
她心头惊疑不定,待得看到屋里的十二架屏风不知何时换成了谷风的绣面,才脸腾得烧起来。
昨夜他非要抱着shi漉漉的她到内室,又不肯到榻上,简直花样百出……
这下子,总算能证明不是一场梦了。
红绸端着羊nai进来,笑yinyin地道:“将军天没亮就走了,似是说要到城外弄一辆马车进城,装成和姑娘刚回来的样子……”
程柔嘉漱了口,笑着接过羊nai,摇头失笑:这人,素来是要做戏做全套的。
又倏地顿住:她人在这儿,薛靖谦怎么和“她”一道回来?
*
城门外,薛靖谦皱眉坐在马车中。
“什么人拦车?”他冷声问驾车的护卫。
他们刚刚在马车边角挂上程家的家徽,还没走出多久,就被人拦了车。
虽是打着程家的旗号,可跟着的人都是薛家的护卫,怎么倒是越混越不知好歹,还当街被人拦下了……
护卫听出薛靖谦的不满,忙道:“回将军,外面的姑娘说是您的表妹。”
表妹?
薛靖谦一怔。
余杭,哪有薛家的什么亲戚……
邹家?
他冷然地眯着眼:怎么如今邹家在外行走,还能打着承平侯府的旗号了?
外头的声音终于传了进来:“表哥,我是玉儿。”
唐家三表妹?
她怎么会在余杭?
……
马车外,唐玉清顶着日头,鬓上都微微出了些汗。
这些日子,她每每去程家求见表哥,都会被那个通房程氏以千奇百怪的理由拦在门外……她也算是看清了,所谓的杨统领,恐怕也早被那程氏使了手段收买了。
不然,表哥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薛靖谦掀开帘子,瞧见唐玉清有些苍白的面孔,很是吃了一惊。
不过是数月未见,这三表妹似是瘦了许多,从前是个圆脸,如今却连下巴都变得尖尖,雪青的束腰裙穿在身上,竟有几分弱不胜衣之感。
“表哥……”唐玉清咬着唇,屈膝向他行礼,身子却一歪,差点摔倒。
薛靖谦已眼疾手快地用刀鞘将她托住,蹙了蹙眉:“日头大,有什么话,上车说罢。”
母亲向来爱重唐家,唐家又没什么出息的子弟,他也有几分怜弱的心态,能帮衬一二的事,也不会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