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一怔,很快领命下去。
霜雪飘落在李珏的脸上,触碰到冰冷的肌肤,化成了一滴水,这一年的寒冬,李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除了那些细枝末节地改变,其他依旧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动,时间齿轮不停歇,他的小六还要再遭受一次这样的痛楚吗?
沈镜这次来得并不容易,除却北国冬日寒冷,马匹再难行进之外,他们还遭到了不明原有的暗杀。
想除掉沈镜的人太多,沈镜已经习惯,但这一波人出手狠辣,训练有素,招招直逼要害,明显是要不留情面地取他性命。
沈镜目光一凛,任凭这些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如他带来的亲卫。
很快,林中遍地血色尸体,剩下的人见事不好,趁乱而逃,他带来的人亦是多多少少受了伤。
沈镜看着地上横躺着的尸体,弯腰蹲在地上摘了他们的蒙面。身上干净,没有任何给人抓住把柄的地方。
风雪一层一层落下,遮盖住地上的痕迹。沈镜站起身,漆黑的眼盯向梧州城的方向。
“二爷,是否要属下前去查探这些人的来历。”容启道。
沈镜摆摆手,“不必。”
他应该能猜的到倒底是谁这么恨他,不让他靠近这个地方。
马匹疾驰而去,地上印记被掩盖,很快消失不见。
李珏的动作很快,直接软禁了郎中和叶柳,他知道沈镜找来的这个郎中医术高明,硬逼着他开一副较温和的滑胎药。
郎中心知这事不能干,若他真开了,恐怕到宁国公那自己这条命就没了。
李珏把刀抵在郎中的脖子上,“若你再不写方子,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郎中吓得腿在打颤,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我开,我开就是了。”
李珏给他找了笔墨,郎中留了个心眼,“大人,滑胎药本性寒烈,若想要温补的方子要吃上一段时间才能滑下腹中胎儿。小姐身子弱,我不敢开太过,恐怕效果就更轻了点。”
郎中写完药方,李珏拿在手里,抬起手中的刀威胁道“敢耍花样,我先杀了你。”
静姝躺在床榻上睡不着,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小六,睡了吗?”
静姝垂下眼,许久才道“我没睡,三哥哥进来吧。”
李珏手里端着一个药碗,里面是黑乎乎的汤药,他把托碟放到案上,“郎中说你身子弱,要把胎养好才能顺利滑掉,先把这药喝了,养养身子。”
他端起药碗,勺子在里面搅动两下,里面冒着热气,发出浓浓的苦味。
静姝抬眼,两手搅在一起,脸上抗拒,“三哥哥,你不用骗我。”
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安胎的药,是他为了骗自己喝下才说的。
李珏动作一僵,“小六,听话,把药吃了。”
“三哥哥,我想留下他。”静姝近乎哀求,“沈念臻不是沈镜的亲生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想看他伤心。沈镜对我很好,我愿意跟着他。”
李珏端着药碗的手不断收紧,“他说了你就信?”
“小六,沈镜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手上人命无数,被他害过的人数不胜数。你知道他多年前为什么突然放下兵权留在府里吗?那是因为西北一战,他带兵不利,害得数万将士惨死,是你…”
李珏顿住话,转口道“是他的下属拼死把他救了出来,到最后虽然那一仗大顺得胜,但损失惨重。为了维护他的名声,那些惨死的人最终背负临阵脱逃的骂名,他们的家人也没有一分一毫的抚恤。”
“这样的人倒底还有什么值得你为他冒险生下这个孩子。你跟着他,等他烦腻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你,沈念臻是他养大的,你看看沈念臻就知道沈镜是什么货色。”
“小六,你听三哥哥的话,三哥哥不会害你。”
静姝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李珏说得她头晕,他说的事静姝一件都没听过。可她不相信沈镜是这样的人,他与其他的世家都不同,虽手段狠辣,但心里始终有一条界限,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小六,沈镜他即将到梧州,我已经派人前去杀他了。他走得小路,这条路我熟悉无比,他带的人少,只要安排人在途径的路上埋伏,沈镜必死无疑。”李珏道。
静姝怔愣地看他,身子微微发抖,眼尾的红更加明显,“三哥哥,你明知道我…”
李珏打断,不想让她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可以答应你放他一条命,但这药你现在必须喝。”
静姝泪水溢出眼眶,眼圈通红,她不相信沈镜真的轻易会死,可她也不敢赌。
李珏看她已经犹豫,摸了摸静姝的头,“小六,时候不早了,吃完药早些休息。阿爹还在长安,等这事一过,我就陪你回长安把阿爹接过来,我们三个在一起好好的,没有那些糟心的事,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静姝眼睛微动。
李珏温声,“嗯,你还是我和阿爹最疼爱的小六。”
静姝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