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白引那件事上是她考虑欠妥,可这么久沈镜也不能一直揪着不放,刻意地冷落她。
静姝心里委屈,“不用他指点我也能做得很好。”
叶柳看了看镜中明明眼里含泪却又倔强的表小姐,轻轻摇了摇头。
静姝并没意识到她对沈镜态度的变化,若是放到以前,和沈镜冷了这么多日,她一定会亲自去找他,可这次没有。静姝不想去想为什么,她和沈镜的关系越来越乱,她不想把这团线捋开,现在这样就很好。
快到了晚间,静姝以为可以一如常日得等着叶柳过来送饭,而想不到叶柳来时,手上并没拿着食盒,她看了静姝,低头回道“表小姐,今日国公爷在府上,方才膳厅人来报,要您去那用饭。”
膳厅离静姝的院子并不远,她怕冷,现在正是长安城最冷的时候,叶柳给她披了狐裘,怀里又抱了一个汤婆子,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这一路静姝心里想得乱七八糟,没想出结果就进了去。
许久未见到沈镜,其实也算不上久,只不过几日而已,但每次沈镜有事出府,回来时再见他,静姝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里酸酸的。她压下心中异样,坐到交椅上。
她坐的地方离沈镜最远,也不知沈镜知不知道她来,从始至终,沈镜都在垂头看手里的信笺。
静姝不再想别的,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羹汤,屋内没有声响,她喝得也安静,乖乖巧巧地坐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像只温顺的猫。
沈镜手翻动下一张信纸,看完后才抬眼看她,“把另一碗汤也喝了。”
静姝坐下就看到手边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她下意识蹙眉,“沈叔叔,我可以不喝吗?”
在路上酝酿的小脾气全然不见,即使来时静姝心里再怎么想不搭理沈镜,现在被他晾在这,骨子里那种畏惧乖顺又回来了。
他手段多,最是知道怎样让她乖乖顺从。
“你最近太累,这是郎中给你开的安胎药,听话,把它喝了。”沈镜走到她身后,抬手摸着她的脸,又瘦又小,刚养回没多久的rou转眼不见了。
被他指腹轻轻地摸着,静姝脸颊微红,他忽然弯下腰,咬住静姝的耳朵,没用太多的力,很轻,确实让静姝耳珠红得仿若滴血。
“沈叔叔…”语气软娇媚,偏她好像没发现一样。
沈镜面不改色,自然地直起身,一手搂住她的腰,问道“还生气吗?”
静姝咬着唇瓣委屈,“不是您一直在生气,不想理我吗。”
沈镜微顿,好一会儿才出声,“这么多日,我以为你自己能想明白。”
静姝稍稍抬头看他,眼神懵懂迷惘。
沈镜手勾在她腰侧,指尖轻点两下,“你对白引过于信任。”
静姝身子一僵,听他继续,“当日你去白府和他密谋,因为梦境的缘故,在你心里就已经把他当作一个可信的人,这是其一。”
“他自幼遭人迫害,体弱多病,却又无力反抗,与你梦中情况甚是相像,这是其二。事成之后,长安城未传出半点风声,白引行事果断,不留痕迹,很大程度上保护了你,这是其三。”
“于此种种,白引没让你沾上半点麻烦,心里不知不觉对他的信任越来越多。甚至会以为我会因为他来提亲,而去暗中害他。”
“静姝,世上绝无全然可托付之人,我教了你这么久,你却始终都不明白。”
沈镜的声音沉稳,慢慢抚平静姝多日的委屈,她现在变得冷静,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是有多么幼稚。
静姝垂眼看着碗中黑乎乎的汤药,“连您我也不能全然信任吗?”
“信任越多就会失望越多。”他道。
“可是您以前说过要我相信您。”静姝现在脑子里很乱,她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沈镜的话让她清醒,也让她开始疑惑,放在以前,沈镜绝不会和她说这些不相信他的话,他好像是慢慢让自己接受什么。
沈镜端起案上已经温下来的汤药,汤勺在里面搅了两下,他舀了一勺喂给静姝,静姝张口,一点一点喝了下去。
他拿帕子给静姝擦嘴角的药渍,“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沈镜摸了摸静姝的发顶,“我非圣人,也会有私心。”
静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夜的沈镜很奇怪。
沈镜给她喂完药,没过多解释,不知从哪拿了一个蜜饯喂到她嘴里,“你现在有孕,这东西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只让你吃这一个。”
甜味驱散了苦涩,静姝嚼了嚼,看着他乖巧地点头。
“沈叔叔,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他这夜也不会这么奇怪。
“没什么事,”沈镜否认道“以后不要再和白引那种人来往。”
静姝应声。
这夜沈镜抱她回了屋,静姝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那里温热,足以驱散所有寒气。有叶柳探路,一路上也没遇到仆从。
已经入夜,但是往常这时静姝还在看书,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