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学家负责技术上的保障和研究就好了,不要开口说话;她们不是社会沟通型的人才。
她和张凯伦今天早上临时出差到这里,任务说来也简单,就是通知这个人:你是神。
张凯伦是生物学家,负责最后的盖章鉴定;王洋是负责对接程序,走流程。
很简单的工作对吧?
其实这个流程大多不需要生物专家和安保队伍在场,一个行政官员就够了;但是如果对方的物种特征越稀有,神格越高,出动的人员阵仗就会越大——其实这个村文化站已经被罗刹女特工还有珈蓝女夜叉特警们还有恋尘祠的生化部队包围了。现场目前出现在纪春波视线里的就只有王洋和张凯伦俩人而已。
所以这个工作他妈的一点不简单。
工作难度是和你要宣布内容直接有关的。
假如对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或者大学生,你来宣布她是一个有魔法的仙女;假如对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初高中男孩,你来宣布他是有个什么超能力的战士——那么这个工作的难度就很稀松。
可是39岁的职业度母王洋从业二十多年来,接触到最高难度的对接宣召任务,可能就是今天这个了吧。
其实她的小本子上有这个人物的基本信息,她询问一下本人也是流程。
王洋其实也很慌,就她那丰富的职业经验也无法想象,她面前这个32岁农村的无业青年是观音菩萨——The 观音菩萨。虽然农村无业人员经常宣布自己是神转世或者菩萨,那些都是很土很典型的邪教传销诈骗。那么现在她作为韦陀宫的官方代表自己要来宣布一个弄农村无业青年就是观音菩萨……这个事真的就挺没品的,打个比方,这事就像一个天天瞧不起农村人的京城小姐,突然自己跑到农村求着农村男人娶你。
所以,如果张凯伦粗暴简单地插话,能帮王洋省去这些尴尬,也是好事。
“哦!”纪春波并不惊讶,他淡然地点点头,带着些许无奈说:“你们叫我如来佛祖也没有用,你们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么?我妈又跑路了是吧?呵呵,这是家常便饭,我习惯了。我根本也不知道她躲哪里了。你们这么折腾我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我大姨和小姨,她们家有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不是来讨债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张凯伦错愕地问。
“因为我们村里也有人搞过传销,或者集资;总有人欠下很多债……很多债主或者职业讨债公司的人上门来要债,都是一手软一手硬的。你们把我衣服都扒光了,捆在这个袋子里,先和气地说好话,叫我菩萨;不就是说我是好人么,要我共情菩萨心肠,或许我可以替我妈妈还钱……说吧,我妈妈到底欠了多少钱?”
纪春波无限诚恳地回答——这也是他内心里真实的结论和想法。
“我们也不是要债的。我们来不是为了钱。这个袋子主要是保护你的……你迅速回答完我们的问题,我们就会放你走,回家。”王洋捏着人中说。
王洋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因为这个纪春波是那种最不好对付的人类——看着蠢钝,其实社会经验很丰富,幻想狗血煽情恐吓那些手段很难奏效。
“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张凯伦又重复地问这个问题,王洋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我说了啊,我在路上被人敲了一板砖!然后开始做各种恶梦。乱七八糟的,不是你给我打的针么?我醒了之后,就在这里了。”
“哦,我想问的是,你为啥走在路上?当时你出来是要干嘛?”
“……”纪春波哽咽了一下。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他走在家附近的路上需要解释么?他完全可以说,出来找打牌的妈妈,或者就是从大姨家下班回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两个陌生的女人;他产生了一种情绪,那就是,他不想撒谎。他可以撒谎,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撒谎。
“不关你们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纪春波微微恼怒地说——嗯,不撒谎,但是我可以不回答。
张凯伦腮帮子微微动了一下,摊手道:“你头顶上的瘤已经脱落了,你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具体的特征很多,但是我现在能提醒你的就是——你不能撒谎了。其实我也不关心你为啥出来。所以他说他失忆,就是真的没有现实记忆。”
“好方便,万能失忆大法。所以你是在否认前天夜里还有昨天一整天你做的事,对吗?昨天是你的生日呢,你都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么?”王洋沉闷地嘀咕着问。
世界上有没有不说谎的人呢?
没有。
但是如果人类升格成为菩萨或者佛,就无法说谎了。很多同质同体量的邪神和恶魔也无法说谎——所以这个事对于王洋来说并不新鲜。
而且有些貌似低阶的神,也会注定带有无法说谎的特质或者说谎就会有明显体征反应——王洋的梦男爱染明王殿就是这样。
其实不说谎对于工作和社交问题不大,这取决于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