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会有此疑问,“确实如此,要让对方肯出大力,我们也必须得下大注才行,正所谓放大饵才能钓大鱼,所以这次这鱼饵,理应就由本魔君来担任,诸位以为如何?”
至于,到底能钓几条大鱼,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风湘陵状似无意看了眼夏侯渊,注意到那人惊疑不定的神色,眸中隐约闪过丝深意,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一抹温柔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略一点头,神弈悄悄比了个手势,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含义——
湘儿,做得好。
心里好像稍稍松了口气,风湘陵亦回之轻浅一笑。
此刻帐内气氛已经异常火热,而他们也都能看得出,那些目光与低语多是钦佩而隐含赞赏的。
不过风湘陵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反而突生几分无奈。
说实话,这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比他年纪小的,更何况,他又何尝不知,表面上是皇帝下的令,但实际是谁为他指派的这些顽固老将,随便一想就能猜得出。若非还有神弈是全心在自己这边,他恐怕真会丢下这尾大不掉的烂摊子逍遥去了。
不过,牢骚归牢骚,到底在自己的家乡打仗,哪里能放心随便交给旁人?
“众将听令!”神色一凛,风湘陵终于不再迟疑,祭出军令,视线环视一周,眼底庄重的锋芒仿佛能直入人心。
帐内哗啦啦跪下一地。
所有人都低着头,唯有神弈与风湘陵目光相对,彼此眼中,清楚倒映着对方复杂而果决的神色——
此战,或许才是出征以来,无数次险境中真正的凶多吉少。
只能胜不能败。
因为这是他们击掌为誓,几乎赌上性命的一战。而这艰难一战,虽则计中之计在人,成事之事在天,但当此之时,昔日战友仍能并肩作战,也算不幸中绝对的大幸!
相视一笑,两人心境仿佛不约而同,回到曾经葭萌关城墙之上俯瞰苍野时,那般旷达与豪迈。
军旗猎猎,马鸣萧萧,他们也如现在这般,并肩而立——
湘儿,这江山万里何其美丽,你是否想过有一日,它可能属于你?
江山太重,若能实践昔日誓言,终有一天替它保驾前驱,吾愿足矣!
呵!湘儿所说与我志同道合,那么,神弈也在此立誓,从今之后,就为风湘陵左膀右臂,与君协力,共同守护这锦绣河山。
龙澈然抬头看一眼,是他在芫城那日住过的客栈。
其实跟踪刘绪这段时间,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龙澈然总觉得放心不下,非得盯着阴沉脸的小子不可。
基于这种堪称莫名其妙的坚持,龙澈然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从刘绪进去房里之后就一直盯着那门,只要一有动静,他便也随之精神一振。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约摸亥时初刻,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寻常的事情终于还是让龙澈然等到了。
有陌生人进了那扇门里。
其实,要真说起来,除去时间太晚,仔细想想也没其他奇怪的地方,倒是龙澈然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人行为鬼鬼祟祟不太光明正大。
可惜夜里光线不好,龙澈然看不清那人模样,门口有守卫也不能靠近。
龙澈然本想爬到屋顶去刺探一番,却又猛然想起,自己两次不小心听到风湘陵跟人说话,都被他讨厌了,梁上君子果然是做不得的,只得又作罢,可到底有些不甘心,越是神秘的事情他就越好奇越想知道,更何况事关管账的他弟弟,就是间接事关管账的本人,只消这么一想便怎么也无法让人安心。
如此反复,龙澈然终于还是决定谨守原则,强迫自己只蹲墙角,紧紧跟着也罢,至于偷听这种事,还是牢记教训不要再做了。
然而,龙澈然所不知道的是,倘若他真的听了屋内正在进行怎样事关重大的对话,他一定会痛骂自己此时的决定——
“关于下一步行动,孟德可有新的指示?”
“寻机,杀之。”
“……那如今倒有个绝好的机会了,不知侑王是否有看戏的兴趣?”
“是吗?好戏当然人人爱看,夏侯将军但说无妨。”
“我军三日之后的作战计划已经定下,届时黎王将以身作饵,引诱西夷军到壶关,行牵制疲兵之计,军师则在入口两侧密林设下埋伏,再由本将军率主力从后方形成合围之势,以此来个瓮中捉鳖。”
“真是好计策!瓮中捉鳖?哈哈哈哈……只是那鳖恐怕还不自知呐!”
“侑王可是想到什么了?”
“壶关这地方,本王岂有不熟的道理。其后山壁看似刀劈绝立,其实有一小道可以去山顶,站在那上面往下看,壶关倒才真算应了那名字,形如一只又深又窄的水壶,作为瓮中捉鳖的容器最为合适不过。”
“如此,侑王是要困他个十天半月?”
“哼,本王倒是很想一点点慢慢折磨他,只可惜那人生性狡猾,若不趁早除掉,恐怕假以时日反倒让他想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