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到的意外,譬如吃饭噎死了,喝水呛死了,睡觉冻死了,再者就是疯了自残自杀……也或许像你现在这样,病得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方渺这便听明白了,绕了半天弯子原来是趁着黎慎之不在,准备下黑手除掉他。他非但不害怕,还对着郑奕嫣然一笑,灿烂得好似春花盛开:“那你想好待会儿要怎么动手吗?手脚仔细点,你哥也不是吃素的。”心下暗想,不知道我死后,墓地旁会不会有你郑奕的一席之地。
郑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阴毒法子,看着方渺也莞尔一笑:“你少拿我哥吓我。你以为我哥对你有几分真心吗?他早就知道你是卧底,当时不杀你,是因为你漂亮,长得漂亮还是个极其淫荡的双性人,能帮他做很多腌臜不堪的坏事,留着比杀了有价值。”
这一点方渺早就清楚,黎慎之叱咤黑白两道,打过黑道上的算盘,点过白道上的帐,是最精明不过的商人,自然从不做赔本买卖。
郑奕复又续道:“你心里肯定在嘲笑我,我哥色令智昏,也让你得了不少消息向警察邀功,对不对?方师兄,我哥是不是对你说过,‘我给你的,你才能要。’你那些所谓的立功消息,不过是我哥哄你玩罢了,看你伺候得好,赏你点功劳立,不然你这双腿怎么会在他面前越张越大呢?”
方渺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说:“我知道。秦三一死,他去菲律宾看望某些叔伯,我就明白了。秦三不是他的人,也不是‘蝎子陈’的人,现在比他辈分高,资历老的那几个长辈,只有‘蝎子陈’是对他毫无保留的,其他老东西都有着各自的算盘,秦三虽然只是码头上盘点货物的一个小喽啰,但是货经过他的手,他说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些年那些老东西帮他兜着,吞了不少黎慎之的东西吧?”
郑奕打个响指,赞许他说得很对:“像这次,你通过他去菲律宾,又套了仇云几句话,猜到我哥是去谈军火生意,死皮赖脸地跟着过去。我哥那时就提防你了,而我,就在警局里运作,换掉了原本跟你接头的暗线,让你的消息送不到警方手里。这是我哥不愿意给你的。”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本来你在玛丽公主号上闹那么一出,我差点就杀了你,你知道我手中那把餐刀抵在你脖子上的时候,我多想狠狠割开你的喉咙吗?杀了你,再杀掉尹元凯,这一切不过是海上的一次船难,我安全逃生,还是郑警官。可谁知道,我哥竟然带着人追了过来!我只好当着我哥的面强奸你,这样他就会把你当成垃圾一样扔掉,叛徒,尤其是肮脏的叛徒,我哥不会留在身边……”
“说了这么多,我怎么净听见你细数你哥是怎么对我网开一面,怎么双重标准的啊?你哥新想的花招,哄你来逗我开心的是吗?”方渺讥笑道,丝毫不为他所挑唆。
郑奕目光落在方渺脸上,直勾勾的一眨不眨:“你很开心吗?可是你这开心要到头了。玛丽公主号上的军火运输前天已经全部运输完毕,后天,我哥要在非洲边界,跟他的主顾进行交易,大概要离开一周左右吧。”
笑了一笑,朝方渺脸上喷着热气,“方师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哥一定会来跟你道别,你的最后一个春夜,好好享受。”
方渺抬起眼眸,一字一顿的说:“你不怕我向他告密?”
郑奕却浑然无谓道:“权钱酒色,男人最爱的还是权势和金钱,你方渺算个什么东西?!你向他告密,他若当真为美人不要权势,那么这笔生意就会由我接手,黎家也得换换天了。”
言尽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下去的,方渺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权衡利弊。
方渺果然沉默不语,眼眸望着郑奕身后的小窗,好似涣散失神,又好似远眺着他触碰不到的自由星空,翕动着嘴唇喃喃说道:“夜深了,你先给我一个安然无恙的美梦夜晚,好不好?”
郑奕挑了挑眉毛,起身离开。
方渺握着手腕上镣铐铁链,目送他的身影出了木门,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方才下了床,握着粗重的铁链敲了敲小窗下的灰白墙壁,沉声问道:“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