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睡了两个小时还是有点困......
燕行止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补充完整的说道:“湫儿可真是个小混蛋,是不是觉得朕舍不得罚你?”
曹仁礼拿着伞,疑惑的被陛下甩在了身后,他把食盒交给身边的小太监嘱咐给太子送进去了,然后急忙加快了脚步追赶上男人。
似乎话中有话。
燕行止没有搭话,步子已经迈了出去,细密的雨丝润湿了发梢,就连衣角也被淋湿。
燕行止并没有察觉到燕湫心里弯弯绕绕的想法,但他对青年乖巧的模样却是非常满意。
他的父皇......
片刻后,燕湫再次落下一枚黑棋,紧接着又连落几子,燕行止一直等到第二十枚棋子落下,方才出声阻拦道:“不必再继续了。”
这次,男人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望着棋盘。
燕湫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的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给出了一个还算得体的回答。
“啊?”燕湫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皇,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燕行止不由得掀起眼帘,望着青年不似作伪的担忧表情,难得默声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失笑道。
所以?!他的父皇这么晚不睡觉就是为了督促他.....?
他想睡觉......。
燕湫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委屈,不至于吧....以前太傅教导他的时候,都不带这样严格的。
“陛下,怎么也不打把伞?”
“….....?”
殿内,燕行止轻轻笑了笑:“看来湫儿确实睡够了,肚子都饿了?”
曹仁礼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是心情不好了?”
“嗯。”燕行止轻轻应了声,神色如常。
“湫儿可真是......”
“儿臣在晚宴上喝了些酒,所以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太监见曹仁礼走了出来,立马迎上前问道:“曹公公,陛下和太子殿下可还在里面?”
男人温声道:“朕只问湫儿睡够了吗?”
燕湫的身子一僵,突然生出一种怪异感,这亲近的触碰也让他不适应极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恭敬的说道。
“湫儿,莫急。”燕行止抬起手,温热的掌心覆盖在青年搭在书案的左手手背上,语调轻而缓,竟是在温和的哄着,"慢慢来,不会输的。"
“你走得太急了。”燕行止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被岁月熏染,染出了万籁沉寂后的沙哑,男人一字一顿轻声说道,“应当徐徐图之。”
“父皇.....儿臣担心您的伤。”
只是燕湫想虽然是这么想,但说自然是不敢这么说的。
“???”燕湫一脸迷茫,但是一听“罚”这个字,更是反射性的腿软,背疼,手心疼,屁股疼。
燕湫看着父皇唇畔若有若无的温笑,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到底没敢说出反驳的话来,最后侧面说道。
却见燕行止笑着摇了摇头,唇角那薄凉的弧度看得燕湫一阵泛怂。
燕湫一愣。
“有问题?”燕行止看起来心情极好,从正殿都偏殿,这短短几步的距离走过之后,心情和心境都变得大为不同。
点头,然后躬身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还有些不太放心,但最后还是替两人掩好了房门,退到了门外。
曹仁礼心事重重的点了下头,吩咐道:“你们继续守在这儿,一有风吹草动必需立刻进去。”
闻言,燕湫着实呆愣了一会儿,心底甚至生出了一股不可置信的情绪。
燕湫悄悄舒了一口气,将刚刚走错的那一颗黑棋拿了回来,重新观察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的布局,简单思考后,落在了另一处。
“陛下.....?”
燕行止满意的抬起手,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那些棋子:“那就继续解吧。”
燕湫小心观察着父皇的表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算是一步好棋,但也算中规中矩。
男人的记性极好,他轻而易举的就将凌乱的棋子复原到棋盘上原本的位置,在燕湫硬着头皮故意下错一步时,还出声指点道。
曹仁礼及时提着食盒从御膳房赶回来时,看到燕行止正负手站在雨中。
他被贬谪至北疆前,可没少挨父皇的罚.....轻责手心,重的时候,便是下达废除太子的召令之前,整整两百下廷仗。
——————
燕湫当即脊背挺直板板正正的站稳,很明显,父皇此时提到罚这个词,就是想要侧面敲打警告他,要他行事“听话”一些。
曹仁礼快步上前,接过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手里的油纸伞,然后诚惶诚恐的将男人与雨幕分开,“陛下,一月天寒,莫要着凉了。”
"是,儿臣谨遵父皇之命,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