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府里异常安静,被暮蔼笼罩着的大门紧紧关闭,毫无欢乐的气氛。
季初樱坐在窗边,凝望院中一片树影,她身上的衣着仍跟平时一般,头发懒懒绾起,不戴珠饰,彷佛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小姐”丫鬟翠环端来一个碗,热气蒸蒸的搁在桌上“老爷和夫人特意让厨子给您做的寿面,里边还有两个红心蛋呢!”
“真是老爷和夫人吩咐的?”季初樱用筷尖轻轻挑着面条,微笑道“怕是你这个鬼灵精让王婶做的吧!”
“小姐”翠环吐吐舌“又让您识破了,小姐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这谎话说得太不可信。”季初樱尝一口鲜汤“长这么大,老爷和夫人什么时候记得给我做过寿面?”
她称父母为“老爷”和“夫人”旁人听了定会觉得奇怪。其实这样的称呼合情合理,因为她并非季氏夫妇亲生,她只是一个地位比奴婢略微高一点儿的养女,自然称呼上也要对衣食父母尊敬些。
她从不奢望季氏夫妇会帮给她过生日,每次看到那些挥金如土的哥哥们请戏班子唱园会,邀来狐朋狗友摆筵席,她都会远远的避开。
季氏夫妇不是小气的人,但他们只对自个儿的亲生骨肉大方,季家纵然富甲天下,但花银子也轮不到她这个多余的养女。
看多了、看透了,心也平静了。季初樱很守本分,就算天底下的人都忘了给她过生日,她也能安静的坐在窗边看院中的花。
“老爷和夫人也真是的!”忠心的翠环替小姐打抱不平“前些时候还说今年您满十六,是大日子,要好好庆祝庆祝,怎么才隔几天就忘了?”
“他们没忘。”季氏夫妇能把繁杂的帐目做得有条有理,怎么会忘记一个简单的日期?“他们只是听说归海公子去了牡丹楼。”
“归海公子去牡丹楼跟小姐您过生日有什么关系?”她迷惑不解。
“当然有关。”季初樱说话当儿,已将寿面个底朝天。
她饿了,也的确爱吃面条,只可惜一年只有一次生日,也只能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吃到自己爱吃的食物。
“哦!对了,”翠环没有继续追根究底,反而想起某件大事而惊跳起来“夫人吩咐我请您到布阁去一趟!”
“布阁?”那不是放着绫罗绸缎的地方?“去那儿做什么?我相信不是夫人想着要替我做新衣裳,让我自个儿挑喜欢的布料吧?”
“夫人有这么大方,连佛祖都该偷笑喽!”翠环满脸鄙夷“听说是丢了一匹白绢,夫人让府里的人都去说个清楚。”
“原来我整日待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会染上嫌疑。”季初樱讽笑“无妨,即使他们搜到我屋子里来,我也不怕。”
说毕她搁下碗,提起裙子往外走。
“小姐。”翠环在背后叫住她。
“怎么?”季初樱回眸。
“您是不是该打扮一下?”
“哦,对了。”她抚掌一笑“给他们气糊涂了,我这副懒散的样子若走出这屋子,定让人笑死,什么都能丢,惟有面子不能丢。翠环,替我梳头。”
插上首饰盒里惟一值钱的玉簪,穿上光鲜的淡红衣裳,长发盘成繁复美艳的宫髻,季初樱对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
;这身衣,她平时是不穿的,生怕磨损了衣料;这支簪,她每日都要用帕子细细擦拭,听说惟有如此才能藉着人的体温,愈擦愈光亮,保持玉的晶莹润泽。
她虽身居华屋,但身边值钱的物品极少,所以她备加珍惜。就连西洋水粉、玫瑰胭脂平时也不敢多涂,只留在重要的场合使用。
一脚踢开门,她挺起胸走过季府上上下下各种目光。
他们瞧不起她,因为她的身份卑微,但他们又嫉妒她,因为她好歹也是季氏夫妇的养女,并且有绝世的美貌,他们还很畏惧她,因为出了自个儿的屋子,她就不再是那个跟婢女说说笑笑的和蔼女子了。
她高傲、冷漠、蛮横,常常用尖牙厉嘴斥责说她坏话的下人,一个巴掌把欺负她的哥哥打得鼻血直流。
她用强悍的态度护卫自己,心里异却很空虚,她不想戴着这样可憎的面具,可如果没有这样的面具,她在季府是无法生存。
惟一了解她本性的,只有她的贴身婢女──翠环。
“小环,你看”季初樱忽然在花园里停了下来。
“看什么?”翠环不解的问。
“今年的樱花没开。”她语意幽幽。
“唉,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翠环笑了笑“今年天气冷,樱花开得迟一些,也不奇怪。”
“可我的生日就要过了”
每年她生日的时候,满树粉白的樱花都会随风飘散,如雪花般空中飞舞,像是上天送给她最美的礼物。春天第一树樱花,跟她的名字很像,所以她对那花办纷纷的景色又多了一份喜爱。
可今年枝头寂寞,园子里空空荡荡,她有一种被朋友遗忘的感觉。
“小姐为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