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苦口婆心的想说服她。
“再说,你也知道,咱们季家这些年来虽是扬州首富,可见了官差,就算对方官位芝麻绿豆,咱们也不敢得罪。好不容易攀上尧国皇亲,总算扬眉吐气了一番,却忽然唉,咱们不想失去一个好女婿,想必你也不愿失去一个好夫君吧?所以不管怎样,这场戏也要唱下去!”
季家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这皇亲国戚的位置看来是想一直坐下去了,中原帝王昏庸无能,与尧国连年战争,屡战屡败,于是乎,连一个小小的尧国流亡贵族也不敢得罪,此次归海弦回国若能恢复名号,季家就更能狐假虎威、得意扬扬了。
至于单于淳,平时虽一副忠心护主模样,但毕竟流亡的时间长了,思乡之情必定浓厚、归心似箭,想出这李代桃僵之计,可以理解。
左右搭台,她季初樱一个傀儡,岂能不乖乖唱戏?
“好!”季初樱把心一横,爽快答应“我可以跟着他们到尧国去,不过,母亲大人得帮女儿办一副上好的嫁妆。i
“那是自然!”季夫人连连点头“你只身在外,为娘的当然得为你多准备些金银珠宝,留着防身,单于军师也说了,等归海公子顺顺利利坐回文贤王的位置,就叫他上禀尧皇,让咱们季家的买卖延续到尧国去”
原来季家不止想光耀门楣,还想在苏杭货物强烈竞争的今天,开拓新的市场,把买卖做到尧国去!呵,难怪连丰厚的嫁妆也愿替她置下──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不过,她季初樱也并非听话的小绵羊,等金银珠宝一到手,她就逃得远远的,开间绣坊,过她的清静日子,再把翠环偷偷接出来,绝不会跟他们继续这出危险的闹剧,当傻乎乎的牺牲品!
“母亲大人,说了半天,谁来扮演归海公子呀?”季初樱忽然想起。
“这个单于军师自然会找个合适的人选,你就甭操心了,记住,明儿个到书房去,军师要教你尧国的皇族礼仪。”
“好的。”季初樱微笑点头。
至于她那个冒牌的未来夫婿,虽不关她的事,但心底总难免有一丝好奇,想知道对方的模样
“肃拜,尧国宫庭女子必习礼仪之一。拜时跪双膝,两手先着地,而后拱手,接着将头低下直到碰到手为止”
商贾之家不设书房,练习皇族礼仪的地点便设在花厅。单于淳捋着清须,朗朗背诵条款,像个师塾老夫子。
季初樱照他的指示做各种动作,将头低下后,她心不在焉地朝身旁瞥了瞥,看那个同样跪着与她并肩学习礼仪的男子。
不,应该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那单薄的身子、黝黑的皮肤,她记忆中颇有印象,几日前,抱着归海弦黑色大氅的,不就是他吗?
单于淳说,他的名字叫萧扬。
今天,他跟从前有所不同,没有再用那明亮的目光瞧她,或许因为周围站满了人,他的放肆便有所收敛,只见他一直低着头,闷声跟着单于淳的指点练习,老实的模样倒让季初樱觉得无趣。
他换了件不太合身的乾净衫子,头发也较平常整齐,不知府里哪个仆人奉命替他随意“打扮”了一番。或许他长这么大,头一回如此像人样,但就算前所未有的像样,跟风度翩翩的归海弦相比,仍然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天壤之别。
他,真能冒充王子?
老实说,当季初樱听到单于淳找来的替身就是他时,她抑制了半晌才不至于让自个儿昏倒。凭什么?就因为他有一双跟归海弦同样的蓝眼睛?或者单于淳的身边再无可用的人才?
倘若这个唤作萧扬的能蒙混过关,那天地间只剩一种解释──尧国的皇族都是瞎子!
还有五天,他们便得启程赶往尧国,因为尧皇的大寿之日就在下个月,别说背熟各式礼仪,萧扬若能在期间内学会站直、行稳,季初樱都觉得可以大放鞭炮、感谢神灵的保佑了。
“大小姐,肃,即手着地的意思为何你肃拜之时,总不到位?”
光顾着偷窥,听漏了教习,单于淳一声不耐烦的怒喝,季初樱才反应过来。
“军师,这礼仪好复杂哦!什么肃拜、吉拜、凶拜、奇拜、褒拜的,细节也太繁多了!”季初樱从不承认是自个儿的错,嘻嘻一笑抵赖“您又说得太快,叫我怎么记得住?”
“三叩九拜乃宫庭基本礼仪,这都记不住,往后还有更多更繁复的规矩,大小姐如何适应?”单于淳吹胡子瞪眼“我看不是记不住吧?大小姐如此冰雪聪明,诗词歌赋都能背得一字不差,您只是不肯用心而用心而已!”
“可是阿扬也没记住呀!”季初樱挪至萧扬身后,拿他当挡箭牌“他可一直都很用功呢!”
萧扬在她向他步近时,身形微微一僵,似凝住了呼吸。
“大小姐如何会以为阿扬没记住?”单于淳不服。
“刚刚他行空首礼时,军师您说‘俯头到手,与心平而不着地’,可是,他‘扑通’一声,脑袋碰到了地板!”季初樱模仿萧扬的错误动作,既滑稽又夸张,引得一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