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豁达,怎么反倒在这种小事上看不开?”翠环打趣道。
她的确不太计较季府上下对她的态度,但心中多多少少会留着一方空间,用来装放一点儿属于自己的期盼,否则做人岂不太无趣了?
季初樱愣愣地望着满园空旷,不期然看到一袭黑色大氅出现在走廊的那头。
“小姐,那、那不是归海公子吗?!”翠环惊呼。没错,是归海弦,听说他去牡丹楼,所以原本打算替她过生日的季氏夫妇,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临时取消宴席,现在他竟又出现,这下措手不及的季氏夫妇该哭笑不得了。
虽知道牡丹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身为他未过门的妻子,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男人都是花心的,何况他是尧国尊贵的皇族,更有资格花心吧?
十四岁那年,一个算命仙指着她的眉心说,将来她能当上王妃,正是这个预言,让季氏夫妇认她做女儿,而她也不负众望,成为了流亡贵族归海弦的未过门妻子。
是预言成就了她,还是她实现了预言?
“弦。”她露出盈盈笑容,仪态万千的迎上去,从归海弦的眼神里,她看到男人们惯有的痴迷。
归海弦似乎对所有漂亮的女人都很痴迷,但痴迷并不代表疑情,这个她很清楚。
“初樱,”归海弦上前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我的小寿星。”
刹那间,她颤抖了一下。
这激颤并非为了这声虚假甜蜜的爱语,而是她无意中瞥见一道明亮的目光,那目光从归海弦的身后射出,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平静无波的心海,勾起一阵阵的涟漪。
那目光她已不是第一次发现,那是一个黝黑瘦长发出的衣衫褴褛的少年,她从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睡在马厩里,被下人们呼来喝去。
他应该跟她年纪相仿吧?不过如果他能吃上更好的食物,身子一定比现在壮,年纪也会看起来比较成熟。太单薄的男人,总会被误认为是少年,说不定,他已经是个成熟男子了。
“阿扬,帮我把外套拿回屋里去。”归海弦将黑色大氅一甩,扔进萧扬怀中。
他住的地方是季家提供的别院,跟季家大宅只隔着一道墙。当初他来扬州时,只带着一名军师和几名随从,没有过多的贴身珍宝。季氏夫妇不是鼠目寸光之人,知道他未来的价值,所以千方百计好意挽留,待他如座上宾。
他看中了季家的富有,季家则看中他的皇族头衔,双方从此结为友好同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季初樱成为他未过门的妻子。
“阿扬,你听见了没?还不快去!”归海弦搂着季初樱的肩,发现萧扬没有动静,于是再次厉喝。
原来他叫阿扬。季初樱偷偷瞥了他一眼。如此不起眼的名字,难怪她没有印象,也许从前听过,可是听过就忘了。
她看见他低了头,收起明亮的目光,抱着厚重的大氅往别院走。他很少说话,记忆里几乎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季初樱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你的小仆人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她顺口问了一句。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突发如此怪异的好奇心。
萧扬的背影突然顿住,或许是被石子绊了下。
“怎么会没见过。”归海弦大笑着反驳“他天天都跟着我,只不过你没记住也对,季大小姐若记得一个下人的长相,那才叫奇怪呢!”
萧扬继续挪动步伐,动作十分迟缓,彷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脚踉跄着。
“弦,你这是在取笑我吗?”季初樱似笑非笑的努了努嘴,她知道归海弦很喜欢她撒娇的模样。
“我怎么敢取笑我们的小寿星?”归海弦果然神魂颠倒,进一步搂紧她,企图与她额头相抵。
季初樱左闪右避,仍躲不过他强势的拥抱,正为自己先前摆出的娇媚神态后悔时,一声轻咳拯救了她。
只见归海弦马上放开她的手,带着几分惧怕回头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清须长袍,仙风道骨,嘴角还扬着一抹微笑,他就是归海弦又敬又怕的人──单于淳。
归海弦称他“军师”虽然手边无兵,但单于淳替他的流亡生活出谋策划,让他这个失势的皇族不至于变成一只悲惨可怜的丧家犬,所以单于淳的智慧让人尊敬,他的一声轻咳,足以让归海弦不敢乱说、乱动,就连季氏夫妇有时遇到商务上的问题,也会低头向他请教。
“军师”归海弦嗫嚅道。“您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是季小姐的生日。”单于淳冷冷的回答“老奴理应来道贺,何况还有一件天大的喜讯要告诉公子您。”
“什么喜讯?”归海弦疑惑“我一个丧家之人,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喜讯?”
“非也。”单于淳摇头“公子马上就不是丧家之人,老奴刚刚接到快函,说是尧皇要召公子回去。”
“皇叔他哦,不,皇上他真的要召我回去?”归海弦满脸愣怔。
“恭喜公子!”单于淳抱拳行皇族之礼“说不定此次回京,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