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男人惴惴不安地在屋落寻找什物,见无望后不禁心生惶恐,思绪发沉。
他一心要回耳坠,当即追问:“如何带你出去?”只是难免生疑,“为何要我助你?”
“季大夫是要去何处?”
“你……”男人身子僵冷,身后疼意侵夺六感,头脑晕沉,满目惊骇。
“别动”,那人出声打断他,声音清朗明亮,与他狰狞面容格格不入。男人听着后脊一僵,不再动弹。却非心有惧怕。
季向秋连番推脱,只道治病救人乃本分之事。他是一心想寻回丢失之物,无心应付这街邻谈话。
“是你擅自闯入,我只当你甘愿与我追欢逐欲”
“你唤我名便可”,顿了顿,“事物万千,谁能一一明了其中原由”
季向秋一愣,颇有无语。细想
“无意前来打扰,待我寻回失物自会离去”。季向秋往里深入,胸间阵阵发紧,里侧循循有光,未见鬼怪身影。
“自是当真”
想及那双腿毫无脸面缠于他腰身、门户大开,脸上一阵火辣红热,懊悔避雨之举。他虽为男儿却也讲颜面尊严,怎可与这不明不白的秽物行这等落俗之事。
季向秋见着却如视珍物,心中发紧,敛容道:“还我”
不知何因,独独身后山间有薄雾笼罩,犹如清露初晨,久久不去。只是男人未有留意,只盼早些离开这不详之地。
莫非真是梦?男人忽然身形一颤,鲜明的撑入感横留体内,经久不去。
男人从石床坐起,衣衫不整。四下凝望,唯恐那鬼怪化作血盆大口向他袭来。只是周身阴冷寂静,不禁又叫他心生恍惚,以为方才不过荒唐大梦。
“你倒是有些悟性”。鬼怪见他挣扎便如他所愿松了手,也是眨眼间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前几日还多谢你将我这脚疾治好,若是寻了空处定要来我家做客,我好答谢季大夫一番”
“……对了,我来时望见季大夫常去采药的山上云雾缭绕,想是不同寻常,今日还是别入山为妙”。这人淳朴耿直,也知男人无心于他,提醒一番便做招呼离去。
那人未再言语,环抱他闭目养神。男人却又一惊,双目瞪圆,心脏剧缩:“你怎未有脉搏”。就连方才迸发欲望时也未有半声喘息。“你究竟是什么”
男人笑:"那为什么?”说罢掌心摊开,丑陋面容尽是戏谑,“难不成是为此物?”
季向秋笑着答谢,转身想起昨日荒唐,不禁面上发紧,暗自叫苦,只道若是那物丢失在山上……这般该叫他如何是好。
男人如梦初醒,想及那深埋体内的冷硬巨物是依自己何处变化,转瞬觉羞愧受辱般面红耳热起来,挣扎不已。
男人跌跌撞撞扶着洞壁离开。出来远眺却见远山薄雾已退,高空悬挂烈日,地面无一处有潮湿之迹。若为荒唐一梦倒也尚可,权当他心术不正,在荒野南柯中误陷泥沼。
鬼怪见状不禁冷笑:“还来寻我作甚?”
男人此刻已是明白这人是何底细——如今乱世祸起,活人尚有诡端奇术,料想遇上这鬼怪也不足为奇。可这鬼怪所言毕竟叫他羞恼,不禁出口驳斥:“你既是鬼怪理应设个障法叫我难入,怎能怪罪我擅闯”。还对他行此等……
季向秋虽有惧怕却也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坚定:“不是为你”
可身后作痛之处毕竟清明,行走不过数步觉有异物流落。男人脸色发白,独自蹒跚下山。
他五指修长,甲盖犹如兽爪,漆黑尖利,掌中是一铜物作料,方圆交织着型,赤珠镶缀,其下细链又携一细柳状饰物的耳坠。做工粗糙,难有雅意。
远山如黛,薄云遮日。季向秋望这美景却是无心观赏,心口发怵,迟疑不定。
“当真?”
这世间奇事确是繁多——季向秋暗叹又问:“你名称是何?”
“可笑,我虽长居山中却也知晓人间所称鬼怪有何显征……难不成你连我都不如?”
“自我有识来便无名称,许是误将生前之名忘却”,男人笑,“需你予我一个”
“你倒还怪罪于我”。鬼怪轻笑,原本冷厚的怀抱渐有升温松软,犹如活人之貌。
男人觉到变化,瞪大了眼:“……你竟能依我肤温变化”
“我说这物件怎会在洞中”,男人哼笑,如与闲朋熟友,开门见山道:“带我离开此地,我便还你”
季向秋路见熟人招呼,不禁心绪发堵。“我有东西不慎遗落,方想循路找回”
寻了半日也不见失物。迟疑半日,终于心如死灰般往山中行去。路径尚不难走,只因后处隐隐作痛,待在山中寻遍已是全身布汗,四肢乏力,却也未见那物丝毫踪影。
暗想此物不在洞中。正要松懈细寻失物,不想转身与一青黑巨物撞个满怀,连连后退。
那人却不将他松开,也是这硬实胸膛叫他从恍惚中挣动起来,颇有惊骇——他并非懵懂少年,自知体内落入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