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秋觉脚软心颤,低头才见掌中脏污,俨然情迷时寻物抓执所致。出神间山鬼在他身侧发笑:“季大夫,天黑难视,可要我背你下山?”
“……并非全然不见”
山鬼见他捡起药筐便走,身形勉强,不禁又笑:“怕我害你不成?”说着闪至身侧,手臂枕在脖后,双目慵懒地看足下山路:“天黑林深,无人会见你悬空而走”
原是知他顾虑——季向秋暗自发笑。想他为鬼难视自然毫无顾忌,可他若真如此只怕引人惊吓,而后四处传言他是邪术加身,宛若鬼魅。
山鬼见他专心下山,神情无动,不禁哼声又道:“季大夫倒生得薄情”,见他仍不为所动:“方才还在我怀中贪睡,现今竟连句打发话都不肯出口”
“……你得了好处不说,怎还指责起我?”季向秋哭笑不得,懒再理会这无理取闹之徒。
秋夜萧瑟,倦鸟归巢,刚至山脚他便觉脚软更甚。那处欢合之地麻胀难耐,异物横堵之感更是长留不去。
好在此鬼体液在那物离后便有消除,不然定流的双腿皆是,叫他羞恼无语。
山鬼见他停步叹息、双目闭合,不禁狐疑笑问:“季大夫是在叹这天全然黑下?”
季向秋闻言哼笑,睁眼看他,神情从容:“是叹身无本领,不知驱鬼仙术”
“季大夫怎又惦记此事”,山鬼眉心微蹙,不知哀怨是真是假,“难不成是我……”
“饶命,各位好汉就放我一马吧,我家中有儿有母,若失此财当真是要全家升天”
正有行走相言,忽听远处隐有男子求饶,言中含泪——俨然不运生祸,夜行遇匪。
季向秋还未回神,扭头便见此鬼已大大咧咧循声而去,绕有兴致。“荒山野岭竟也养有匪贼”
山鬼不知有人正对他这等恶癖说不出话。山鬼转身见他小心藏匿着静看路客求饶,不禁想到什么地笑问:“季大夫平日里便治病救人,遇此事怎不插手相救?”
季向秋心中一沉,目中平静,敛容低语:“自身难保”。他并不习练武艺,对毒器也一窍不通,而眼前匪贼多有五人,手拿弯刀,双目狠绝,若有出头只怕不自量力。
“难不成见死不救?”山鬼挑眉,分明有意要他良心受磨,惴惴难安。“我有一计,季大夫可要洗耳恭听?”
“少废话,兄弟们要财不要命,要怪就怪你不走运,遇到哥几个正愁没钱使”
男人晃晃手中被火把映得晃眼的弯刀,细小两眼充斥猥琐:“你这包袱可是不轻,又是摸黑赶路,难不成是要拿钱去摸小娘们?”
短短两言引得他人开口大笑,也叫路客恼羞成怒,终是强忍不得地起身反抗。奈何寡不敌众,不过两下便被踹倒趴地,连连求饶。
男人本不要命,只是见他妄图反抗不禁怒从心生,冷笑挥刀朝他砍去。
眼见头身将离,不知何处袭来巨力,弯刀竟从他身上弹开,震得他手腕发麻,刀柄脱手而出。
“谁?”
众人惊吓四寻,只见一影不知从何而出。距离稍远又是天幕昏暗,鸟静人哑,难有看清。待定睛细看,纷纷神愣心惊——只见那影悬浮而飘,徐徐将近。
“这……这是何物……”
那影近来才知是一人样,长发飘然,白布蒙面,此时坐于空中,紧闭双目,手撑玉面,后脊挺直,双足赤裸,宛若书中所述神通之人。
男人率先回神,眉心紧蹙,双目灼厉不惧道:“何人敢此装神弄鬼!”
来者闻言顿步,同时猛睁含炬双目,铿锵有力道:“大胆,吾乃夺命夜叉,尔等安敢造次”
男人冷冷笑道:“我混迹江湖数十年,何时遇过牛鬼蛇神”,说着不忘看一眼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多看的路客,“你若是想做这出头鸟,只怕不自量力”
来人也不生惧,眼中灼热瞬化慵懒地将视线归于身前玉指,同时身子一斜似靠谁人而坐,懒懒道:“那你便试试,究竟谁人不自量力”
男人冷哼,捡起地上如月弯刀便要挥砍。眼见这人毫无畏惧,心间冷笑更甚,只道要拆穿他这江湖术法。只是刀刃未近,此人忽单手轻抬一挥,顿有高墙挡隔般将他横堵推开,狼狈倒地。
“如何,我可有不自量力?”那人眼中含笑却叫人不寒而栗。
男人勉强站起,粗眉皱紧,眼中斥怒,抬手一挥示意余下四人出击。只是各自面面相觑,迟疑半晌才挥刀而上。同等还未近身便作枯叶飞散,吃痛倒地。
“这……大哥我们不会真遇上鬼了……”
男人不信邪地执刀又砍,也不知是他戾气急重还是如何,此番竟未遇隔弹开。
见此情景,双目更是直瞪发狠。眼见那人眼中闪慌而刀刃直呼他身前,不禁更觉刀伐之快。男人正有熊熊得意,不料此人忽抬手接刃。
怔愣间刀身停在他掌中一指远处,高低难近,宛有神力护体。
此时云厚月藏,夜黑难视,独有几支火把照明。如此间不知是脑中幻影还是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