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秦年真的觉得很痛苦,他哭不出来,他已经十八岁了,男子汉不会再乱掉眼泪。但现在他呼吸起来喉咙是痛的,因为情绪震动,那些呼吸或急或忍,身体内部再度抽痛起来,他觉得此刻全身都在难受。
脑子难受神经难受思想也难受,做过手术的部位疼没做手术的部位也疼,他真的很难受啊……
疼的他想打止痛针了,可是那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他躺在被子里那被子都有微微的动,张姨察觉到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秦年一点声音也没有,张姨慌张了赶紧叫医生。
秦年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躺在这里,受这些折磨受这些委屈,他既不会开口,也没人给他答案。
那几十分钟他的精神处于一种恍惚状态,听到模糊的声音叫他放松,听到有人在解释他上完厕所就开始这样,他可能魂飞了吧,连那种皮肉被挑开液体注入血管的交汇声都能听见。
是不是很神奇?
他渐渐的无法再感应更多东西,后来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他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秦年面对张姨,连嗯字都不会再回答了。而张姨,张姨只是一个普通护工,就是负责照看一下雇主,其他的任何问题,她解决不了也不干她的事。
她是有些经验的老护工,像秦年这种情况的病人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不愿意说话就算了,她会观察秦年的反应,多次进行照料,只要秦年不抗拒,那就是需要了。
李季婷会时不时过来检查秦年的状况,试图跟秦年沟通,但秦年一句话也不回答。换了专业的心理医生过来依然撬不开秦年的嘴。
没办法。只能通知秦立国过来一趟,秦年直接闭上眼睛不看。如果可以他希望耳朵也可以闭上,他目前真的什么都不想理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秦立国来了也是白来,李季婷接手秦年的时间久,知道这个病人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好,询问了一句秦年的母亲能不能过来一趟。
李季婷问秦立国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的表情很精彩,一张脸沉郁又期待,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一张脸跟放进冰箱里冻过似的冒着寒气,开口冷冷的说了一句:“他自己过几天会好,找我也没用。”然后没待多久走了。
李季婷看他那态度,真的是想骂人,内心确实也骂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嘱咐张姨这段时间盯秦年盯仔细一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赶紧说。他们这所医院在这方面是小有名气的,这类疾病过来就诊的多,以前发生过这类病人跳楼的事故……
虽然有个例是心态比较良好,无所谓身体情况甚至治疗态度非常乐观,但普遍的病患多多少少心理是有些不一样的。觉得自己另类,不被理解被忽视、自卑厌世消极、家人朋友的眼光、外界所有人的看法……只要身处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拥有的,这些东西不是医院可以解决的,谁也改变不了,只能看患者自己。
她之前觉得秦年心理情况应该还可以,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身体的厌恶或者较为尖锐的抗拒。她更多感觉到的是这位患者非常迷茫,不着急于做选择,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整体还是比较乐观的态度。
李季婷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人的心理和经历变化的很快,她只是个医生罢了,能切除病人身体上的病灶,心理上的病灶哪怕是心理医生也未必能够解决。
没有办法。除了祈祷病人自愈没有任何办法。
第三天的时候秦年还是不说话。李季婷给他检查的时候语气轻柔的提醒他:“其实你恢复的很不错秦年,你该适量的动一动了,这样对促进恢复是有好处的,躺的时间太久如果出现粘合的情况,可能需要再次手术。”
不知道是那几个字眼敲动了秦年的心,他眼神突然就不呆滞恍惚了,几乎是恳求的看着李季婷,然后点了点头。
他不想再做手术了,秦年听医生的话该活动活动,该干嘛干嘛,他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除了面对墙壁就是面对护工阿姨,晚上的医院更静。
他不喜欢这里。
他就不该听秦立国的话,也不该那么胡乱的那么快的下决定,虽然做手术确实没有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或许这场手术早做晚做都得做,他只是……
秦年有点后悔,他会思考自己身体上的事情,如果他的时间再多一点,可能他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本来做手术的事情也并不着急,但是他爸叫他去做,他被他爸看见和沈南泽嘴巴碰那么一下……
还有沈南泽。
他是不可能变成女性的。
他想听秦立国的话,他想要一个健康不必有后顾之忧的身体。他们见面后沈南泽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女生,沈南泽也不知道他身体有那么个可能,秦年不想当女生,他直接扼杀某种假想被劝导成为女生的可能。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更容易更天经地义,秦年不想变成女生。
但他好像有一丁点在乎那么个人,所以更要快刀斩乱麻,不愿意被影响。他和沈南泽之间也不是什么好缘分好碰撞,一开始就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