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岸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将他拽到身边。与此同时，一匹高头大马擦着洛饮川的衣角飞驰而过，只差一点就要直直撞上他！
秦溯溪瞟了一眼师弟的铁剑：“……应该是他的天蛛罢。”
有人打马往这边来——洛饮川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忽地一歪！
一句讲完，秦溯溪和顾青岸都看向他。
“一个年总还是过得的，再大的事，不至于火烧眉毛——这里可是长安。”顾青岸拍了拍好友的后背，示意他宽心。
“你师兄真不喝酒？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秦溯溪饶有兴趣地追问，“人世走一遭，不做几回这酒中仙，岂不少了许多乐趣。”
“没事罢？”顾青岸按着师弟上下看了看，“刚刚有没有伤着？”
“承让，”顾青岸向他们抱拳，“天气不大好。若有机会，待暖和起来之后，我等再来讨教。”
秦溯溪捏着筷子，眉头紧锁。
洛饮川没意见。只要跟师兄一起，吃什么都好。
“哦……”秦溯溪点了点头，“可以理解。”
顾青岸在擂台边等他。洛饮川凑近了，如愿听见他说“辛苦了，打得很好”，这才笑了一笑，满脸写着开心。好像比赛赢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事，还不如师兄一句夸。
“那是官家的马。有急信要送进宫罢，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秦溯溪皱了皱眉，“也快要过年了，但愿一切顺遂。”
“……”
秦溯溪呼了一口气：“最好是这样。”
这骑马人不知有什么急事，在闹市区纵马，竟完全不减速！
软靴跑过擂台，发出了一串“哒哒哒”的声音。
顾青岸理所当然地瞥他一眼：“清汤锅。”
顾青岸额角青筋一跳：“不是，说谁年纪大……”
总赛程已过三分之二。
那人依旧没有减速，直奔宫城去了。
擂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尽管很快便被扫去，但寒冷的天气和陌生的质感还是教对面来自南疆的一行人无所适从。
“天冷了，去不去吃涮锅？”顾青岸拍了拍师弟，“师兄请。”
语罢，他便带着队友跳下了擂台。秦溯溪微微侧头，不解地问顾青岸：“乌噪是什么？”
天蛛吃痛躲开时，剑锋扫掉了它半条毛腿。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并着一声“闲杂人等回避”的大喊。
秦溯溪哈哈
说话间，涮锅子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三人走进铺子，要了一个安静的隔间；热气腾腾的铜锅很快被端了上来，洁白的汤汁在里面翻涌，仔细品来，还有药材清苦的气息。
“剑痕很重。”
洛饮川摇了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骑马人远去的方向。
两个毒经，一个补天——很快就认输了，因为寒冷的天气里蛊虫非常不活跃。
“……私下去找了洛小道长，他又不理人。他那个师兄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拴着他？”
顾青岸当初在江边说得不错。
但是真的跟着他们打到最后的话……秦溯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打完比赛就该消失。
今年的名剑大会，他们打得顺风顺水、势如破竹，当真有希望夺魁。
洛饮川收起铁剑，整个人又变得乖巧起来。他很有礼貌地点头，说了一句“多谢师兄指点”，便回头往顾青岸的方向跑去。
黝黑的苗疆汉子摆摆手，用不大标准的中原话道：“讨教不敢，你们很厉害。我可不想乌噪被砍成两截……再会了。”
“……都死了，我们失败了……”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别的声音在悄然蔓延。
“不沾，”这回是洛饮川抢答，“师兄不饮酒。”
“清汤锅？”
锅子已经涨开，顾青岸姿态矜雅地夹了几片牛肉烫好，又自然地放进师弟碗里。
正如秦溯溪所希望的那样，逐渐地，他们三人走过的时候，在大大小小的街巷里，总有人听过他们的名字；在说书人的吆喝、江湖客的闲谈、信使出翩飞的白鸽脚上，到处都有他们的故事。
长安下了一场小雪。
巨大的蜘蛛跳出来时，洛饮川被吓了一跳。少年人铁剑横扫，直撞在天蛛的螯肢上，发出了一声铿锵金鸣。
秦溯溪看在眼里，很不想记在心上，可是这样的事几乎天天发生，他又被迫强化记忆了。
“当心！”
“西北……已经集结……届时，都要死……”
秦溯溪对此十分满意。
“小洛也就罢了，你也吃得这么……”秦溯溪比划了几下，“你不会还滴酒不沾罢？”
街道上的雪已经化干净了，三人走在街上，不出片刻，便觉得靴上有了湿意。洛饮川不大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抬起头张望几下，试图找一家近些的店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