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报告大人,犯人昏厥!’ “胡县令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让他画供!’师爷拿过口供字条,拉起了他的手指,於昏迷之中打了手印。此时,观审的人群中发出了一片鼓噪,怎麽还没有口供就叫画押,这不是屈打成招嘛? ‘肃静,肃静!’胡知县拿起惊堂木,狠狠地砸在公案上,声声作响,以此来镇压群众的骚乱,然後大声宣判道:‘查王子峰谋杀父母一案,事实确凿无误,人证丶物证俱全,人犯本人也已画押招供,依本朝刑律,拟判处王犯子峰死刑,淩迟示众。待刑部批复後执行!现将犯人王子峰押入死囚牢!退堂!’就在一片喧闹和疑惑声中结了案。 “那麽後来就没有人为他出头露面,打抱不平吗?”我问道。 “怎麽没有!可是这些敢於说话的人,轻者被官府捉去关了禁闭,重者竟不知不觉地被人杀害,丢了性命。客官试想,那刘宇轩本是亡命徒,杀人谋命不是家常便饭吗?所以我劝二位,既然已知道了这层底细,明日就早早离开这里,免得一不小心,露了口风,引火烧了自家身子,还牵连到小人呢!” 对於店老板敍说的故事,我和赵剑麟也难以辨别真伪。
(四)我回到清河县後的调查访问
许是我的狗运亨通,还是祖上积下了阴德,连我自己也未曾想到,似我这等只有半瓶子墨水的人,居然也中了进士,虽则是榜尾,却也委得一个七品芝麻官做做。在各地官场上混迹了六年後,鬼使神差地又奉调到清河县任县令一职。 那年金秋时节,我和赵剑麟两人,自京起程,赴清河而来。一路上,华北平原,一望无垠,官道通衢,快马一鞭。四周景物虽比不上江南锦绣,农林葱郁,却也是麦菽浪翻,果木成行。预示着我的官运亨通,前途无量。过了衡水丶枣强一线,离清河也就不远了。沿途过往行人丶店家老板闻听我们是往清河而去,都一再叮嘱:无论经商旅游,凡到清河,言语行动都要多加检点,不要触犯了当地的蛇头,惹出麻烦,伤了自家身子。如此看来,清河境内还有恶人作怪,那麽我这一任仕途还惊险得很哪! 到得清河县里,最初几日,衙内同僚部属,衙外富豪商贾纷纷前来晋见,有联络感情的,也有接风洗尘的,热闹了几日。我也借此机会了解一些当地的民情丶民风。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想彻底弄清几年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一件事,即王子峰案件到底有无冤情? 一日,会见县丞,闲聊之际,问道:“本县初到此地,就听得民间议论说,清河县有恶霸当道,欺压百姓,不知是何人如此倡狂?” 县丞答道:“不过是景阳岗上一群蟊贼土匪,勾结城中个别富豪,干些偷盗敛财,打架伤人的事儿,这在各地都是常有的事情,这是前任手软,没有及时打击,方才让他们有些抬头。大人上任之後,只需严格执法,定可根治,实不必多虑!” “本县听民间言道,六年前清河县杀了一个名叫王子峰的,乃是冤案。不知是否与这股恶霸有关?” “刑律之事非卑职管辖之内,此案乃前任胡县令审定,究竟冤与不冤?实不知其详,恕在下无可奉告。”县丞面色有些慌张,又故作镇静地用言语搪塞着,一眼可以看出,这是个老奸巨滑丶明哲保身的官油子!从他那里是问不出什麽来的,也就不再为难於他。 又一日,与守备武官对酌,也提出相同问题。到底是武人粗鲁丶直率,不怕贼人报复,又喝了几杯老酒,就口无遮拦地道出了一些情况:“本县民风素来强悍,习武者众多,只是县东南有座景阳岗,以前山上盘踞着几十个土匪,无非干些拦路抢劫过往客商及拧门撬锁偷鸡盗狗之类的勾当,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只是七丶八年前,匪首被清河县中一大侠王德才所杀,其押寨夫人居然是王德才的徒弟刘宇轩的姐姐。这个女人阴险狡诈丶攻於心计,不知用的什麽手段,两年之内就把王家的家产都归了她掌管,结果她也横死。更重要的是,从此也把景阳岗上的土匪引进了清河县里,於是那刘宇轩就成了清河一霸,欺行霸市丶暴敛钱财,伤人谋命丶惨杀异己,包揽诉讼丶残害无辜。搅得清河县里人人自危丶个个害怕,一片怨声载道!” “其恶劣行径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为何官府还不将他捉拿归案,绳之於法呢?”我惊奇地问道。 “哎!大人差矣。他既敢如此狂妄大胆丶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肯定是已将官府贿赂好了,依我看前任胡县令就拿了他不少银子呢?”守备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麽说王子峰的案件真是冤案了?王子峰正是刘宇轩的师兄兼继外甥,是这个刘贼为谋夺家产而加害於他的了?” “何止是王子峰的案子,还有大人不知道的其他案件呢!前任胡县令任上七丶八年间,处决了三个逆贼,一个是大人知道的王子峰,另一个是他弟弟王子陵,还有一个是去年斩杀的人犯孙元易。我看都是冤案,都是刘宇轩插了手的。” “怎麽他的弟弟也被正法了,为什麽?”我真正地大吃了一惊,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六年前刑场上那个哭天抹泪丶悲痛欲绝的漂亮小男子。 “兄弟二人都是被淩迟碎剐了!可惜末将乃是镇守疆土的武将,我朝皇帝有令,武官不得干与地方事务,因而不能探得究竟,只是凭感觉而已。大人若是想了解详情,可以去问问刑房书吏张义,那可是个好小夥子,为人正直无邪。”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