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八月十八日中秋过後,离了家门,登程北上,向京城进发。 说到这里,到要罗嗦几句,我这书童乃是一个少年侠客,名唤赵剑麟。其父曾是一代大侠,却也是我家看家护院的武师,故而赵剑麟也有不错的武功,还学会了一手易容化妆的绝活,自幼便被母亲遣使来做为服侍我起居饮食,可算得青梅竹马丶意气相投。赵剑麟小得我五岁,生得虽不似那些男伶般艳丽娇媚,却也是绝对是个美貌少年。特别是有一付强健的身体和一身好功夫,和一般人所不具备的吃苦耐劳丶勤奋勇敢的品质。最难能可贵之处在於:他是世上惟一的善解我的脾气秉性丶趣味爱好,并为我献身服务的美少年。 那麽,我的兴趣爱好又是什麽呢?说来羞以见人,就是专爱欣赏那些英俊健壮的男子,在强权压制下所表现出来的凄凉悲惨丶可怜无助的情景,例如:刑场之上处决年轻犯人就是我最爱好的节目。可惜这种机会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多见的,於是赵剑麟就成了我抒发情怀丶满足私欲的替身。列位定会道我不尊重,戏弄美少年。非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软弱的书生,强健的少年书童一掌就能把我打得骨断筋裂。只所以能心甘情愿臣服於我的“淫威”之下,只因为我们两人是志同道合丶臭味相投的同好了。我想,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愿意在生活中承担这种角色吧?这也就是我这一辈子没有讨老婆,而与赵剑麟在一起厮守终身的原因。 话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我们主仆二人,登程北上,进京赶考。一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翻山越岭,舟船过渡。由於两手空空丶身後无人,没了任何牵挂,到也轻松愉快,於是遇山游山,逢水玩水,过村赶集,入市观光,好不自在。当时正值盛世,市场经济繁荣,物资产品丰富,社会治安稳定,人民生活安康,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走了一月有余,饱览了山野葱郁,水波粼粼的江南水乡风光,跨过了广袤的齐鲁大地,来到了自古慷慨悲歌的燕赵之境。一是北方本就林木稀少,风沙较大,再者已到了草枯叶落的深秋气候,不由得使人产生了一种满目荒凉丶触景生愁的感觉。 这一日,主仆二人来到冀鲁交界处的清河县境,只见四乡民众三五成群,匆匆忙忙,熙熙攘攘,带着期盼向往的神情,都朝一个方向奔去。我二人不解,剑麟上前打探,小书童回来面露喜色,对我说道:“少爷,好消息,我们有好戏看了!”
“小鬼头,一惊一诧的,你说什麽好戏?我可不爱听戏!”
“嗨!少爷平日里不是老喜欢将我绑缚着,要砍我的头,要开我的膛。这不,今天清河县里要在刑场上淩迟处决一名人犯!少爷试想,看到真实的剐人情景,岂不比拿我这个丑书童做模特要强似百倍?” “真的?杀个什麽样人?”此乃我之爱好,不由得精神一振。 “听说是剐一名逆犯,却是个有名的武师,又英俊又健美,岂不是好戏一场!” “那我们快去吧!”
我二人赶紧拍马朝清河县城跑去,约莫大半个时辰後进了清河县城里。先找了个悦来客栈,将马匹行李寄存了,也来不及歇息一会儿丶喝口水丶吃口东西,向店家问明了去刑场的路径,就急不可耐地跑去。转了两道弯,到了大街之上,糟糕!马路上已有兵丁士卒站岗,行人等不得通过,因为行刑游街的队伍即将来到,戒了严啦!不得已,只能驻足就地观看了。两厢的便道上聚满了人群,有的昂首伸脖遥望远方,像是期盼着好戏的开锣;有的眉飞色舞丶高谈阔论,无拘无束地抒发着自己的激动;有的俯身摇首丶唉声叹气,似在埋怨着世道的不公;也有的张口辱駡丶闭嘴嘲讽,也不知是漫駡官府的可恶,还是羞辱犯人的无耻。 我立身处的周围,正有几个似与死囚有些交往或熟识的人,在那里议论着: “没有想到,平日里任侠仗义的王家大哥,竟然是个杀父奸母的恶贼!” “我家与这王家邻居数载,像他这种仗义疏财的人,会为了几百两银子谋杀亲爹?打死我也不相信!”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嘛!表面一套,内心又一套的大有人在,我看他就是个!” “我觉得这里面定有猫腻,许是县大老爷得了什麽好处,诬良为盗!” “我说这定是冤案!凶手应是他的继舅刘宇轩,那个小贼,妖面丶媚骨丶骚体丶荡性,看着就让人恶心!” “可别毫无根据地瞎猜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的好坏岂能用相貌来衡量。事不关己,管他谁是谁非,看看热闹罢了,回家後还是你打你的鱼,我晒我的网,各干各的事去吧。” “哎!话是这麽说,但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父亲一死,大哥判了剐罪,今日就要行刑,已是难以挽回的了,最可怜的还是那小弟子陵,才十二岁小小年纪,今後真不知如何活下去?” “他不是还有个舅舅吗?亲不亲,一家人,能不管他吗?” “嗨!那恶贼早就盘算着他家的家产呢!如今正是得意之时,还会有这等善心?我看迟早会将子陵做掉!” “真可怜啊!” 此时听得剑麟在我耳旁说道:“听来又是冤案一桩!”我尚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得那边人声沸腾,吆喝喊叫之声不绝於耳,破鼓唢呐鸣锣开道,旌帜旗幡迎风招展,兵丁士卒排列成行,武官文吏骑马坐轿,中间簇拥着一架木驴囚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