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之中,不一会儿,高雄站到了的广播响起,我将素描本收起,起身下车。
出了车站,我依照票上的简易地图,往秦献民表演的Pub方向移动。
这间叫「Babi Yar」的Pub离火车站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可以抵达。
我手中握着秦献民给我的票,走在车水马龙的高雄大街上,越走脚步越放慢,心中益发忐忑不安。
我刻意走到对街,停了下来,往「Babi Yar」Pub望去。
Pub有着黑色的外墙,虽然可以从玻璃往里头看,但内部灯光十分昏暗,除了桌椅、吧台和一些人影以外看不到太多东西,黯淡的内部与店外闪烁的霓虹招牌呈现强烈的对比。
我胆怯了,我不敢进去那样的地方,也不想面对秦献民和其他可能的陌生人。
(我为什麽要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我将手中的票捏成一团,抛到行道树旁。
我转身快步离去,再也不回望,直接走回火车站附近。我看到火车站的日式建筑,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车站附近闲晃了一圈,用父亲给的两百块吃了碗面果腹,再买了几只铅笔,便搭上火车回家了。
(往好处想,说不定秦献民根本没发现我没去。)
但秦献民真有这麽神经大条吗?
我不想管那麽多,只想好好过日子。周末假期结束,我回到学校,继续那平淡无奇的高中住宿生活。
我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至少能维持到礼拜五晚上,但风暴却提早来袭。
周二傍晚,最後一堂课日间课结束,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离开教室,大家都前往食堂用餐,那里有一般的自助餐,也有卖面或是零食的摊位。用餐时间到六点半结束,接着就开始夜间辅导。
我手脚比较慢,总是最後几个离开教室的人。我一如往常走下楼梯,一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间,他的样子令我熟悉。
是秦献民。
傍晚的幽暗梯间使我看不清秦献民的表情,只听他问我说:「学弟,你礼拜六怎麽没去听我唱歌?」
「我家里临时有事所以没办法去。」我编造了个藉口。
「你不要骗我!」秦献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沙哑。
秦献民咳了一声,清清喉咙,接着说:「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说话,我们去没人的地方讲。」
秦献民拉着我的书包背带,要我跟他下楼,我再次就范。
我与秦献民一前一後下楼,经过教学大楼穿堂,直往学校侧门走去。
我不知道秦献民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他走得很快,身上散发着一股怒意。
「学长,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等一下还要夜辅。」我小声地对秦献民说。
「你跟着我走就对了。」
我们出了侧门,马路的对面就是高年级的宿舍区域。学校的宿舍分两块,东侧门出去的是高二、三的宿舍,而南边则是国中部和高一的宿舍。因为宿舍分开的缘故,高一生平常不会与学长姊们一起出入。
学校宿舍有严格的门禁,除了出入需要刷卡以外,也有外头还有全天候的警卫执勤,学生在夜辅结束之前若没有正当理由是不能回宿舍的。
秦献民带我进了东侧宿舍的门口,值班的警卫看到秦献民,竟像是哥儿们似的对他说:「阿民,你怎麽现在就跑回来?晚上不是要上辅导?」
「我带学弟回来拿东西。」
「你可别溜回去睡觉,不然像上次一样被老师发现我很难做人。」
「你放心啦,我拿个东西,夜辅开始之前就回去上课。」
警卫没多说什麽,直接让我们通过,我低着头,有些心虚地进了宿舍大门。
秦献民的房间在二楼角落边间,他用门禁卡开了门,房间内装跟低年级的宿舍类似,稍微比较乾净明亮一些。秦献民房间最大的差别是两人房,而我们却要四个同学挤一间房间。
(原来这就是医科班的宿舍……。)
秦献民「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站在我面前,面色铁青地又说了一是次:「为什麽你上周六没有来?」
我觉得秦献民好愤怒,那愤怒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我那天临时有事不能去。」我也把话重新说了一次。
「什麽事?」
「我爸妈带我们出门吃饭。」我又编造了一个谎言。
「为什麽不说要来听学长唱歌不能去?」
「餐厅已经订位了。」
「我觉得你在骗我。」
(没错!骗你又怎麽样?)
「我觉得好难过。」秦献民低头看着灰色的磨石子地面。
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房里的空气犹如凝固了,两个人僵立着,寂然无声。
突然间,秦献民扑向我,猝不急防抱住我。
其实这已经不算是猝不急防了,因为他每次都这麽突然。
「学弟你为什麽不来?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