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死胡同钻牛角尖,我为什么不抛开烦恼、保持快乐的心境?我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
子良打来电话,他说他正在吃饭,问我要不要到他那儿去吃。呵!弱智的玩笑!隔着国界呢!然后他问我最近有没做过分的事。我心里有警钟在敲了,看吧,子良的父母肯定在电话里向儿子数落我如此这般这般的不是了。我的语气开始不和善了。他的话也开始充满火药味。真是话不投机半句也嫌多啊。"你说这日子以后怎么过下去啊?你有没帮我考虑啊?"我记得那回闹离婚,他也是这么说的"日子怎么过下去"。"那怎么办?你回来把手续办了?"我发现来气的时候很多话是来不及经过大脑思考的。"你这建议不错,我去跟老板说,看这几天能不能回去一趟。"他漫不经心地说。这更大限度地惹恼了我:"好啊,你回来,我随时奉陪!""好。"他不假思索地说。我一气之下挂了电话。这家伙,他父母轻飘飘一个电话,几句牢骚,他就置我的万千辛苦于不顾,毫不迟疑地答应回来办手续离婚!
我越想越气,伸手就拨通了子良父母的电话。他们倒是很高兴地接电话的。我说:"子良最近打电话给你们了吧?你们对我评价不错吧?"他母亲说:"我跟子良说,筱雨一个人撑个家挺不容易的……""是吗?那子良还要跟我离婚呢!"我讽刺地说,"他说争取回来办手续。妈,我可通知过你了。别说我们离婚没征得你们同意……""筱雨,你这话栽赃了吧?我同意了吗?我都没来得及说话。我说你们隔那么远,想念都来不及,怎么还……""你问你儿子去。又不是我提出来的。我好歹喊你一声妈,还说我栽赃……我挂了。"
我气不打一处,噼里啪啦把电话一阵乱摔。转头时却发现儿子正在我身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地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也许敏感的孩子竟意识到气氛的不对,他不像往常那样唧唧喳喳撒娇,只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的心一紧。小时候爸爸妈妈也常常吵架,我觉得爸爸有大男子主义气概,总欺负妈妈。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爸爸妈妈也许会离婚,也许会各走各的路,却从来没想过命运对他们会是生死各一方的安排。而且爸爸去世以后的这些年,从妈妈的哭泣与思念中,我才领会到当年我所不能体会的他们之间相濡以沫的深情厚意。我还曾经写过一部长篇小说,以他们的离异作为结尾。至今,我仍惭愧不已,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也给我的孩子一个风雨飘摇的家。
可是想想远隔万水千山的越洋电话,居然都能爆发战争,看来我和子良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心中不由充满悲凉。
第十六章 速食爱情链婚姻
可是,我来不及继续悲哀,08年的"5-12"来了。5月12日,母亲节刚过,四川汶川发生八点零级地震。刺痛无数,震撼无数,感动无数。近七万人的死亡,近两万人的失踪……捐款、献血、关注新闻,我们似乎只能做这些。我去献血的时候,献血车上的工作人员问我:"你有九十斤吗?"我摇摇头:"我的体重42公斤。""那你回去吧,你太瘦了,别一抽血就晕了。"这时后面更多的人光着膀子上来抽血。我被挤了出来。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连献血这么小的事都不能做。我又去打听领养孤儿的条件。可是第一条,我们就不符合,夫妻双方年满三十周岁。我虚岁才28岁。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吃饭,抱孩子让妈吃饭,喂孩子,看新闻报道。铺天盖地灰色的界面,这正是全国三天哀悼日的第一天。儿子跟着电视里天安门前的群众在说:"中国加油!"
半夜,来了敲门声。我和妈都误以为是楼上的声音,谁也没搭理。可是,声音还是不断。我好奇地下床去开门,这么晚了会有谁?门刚开,我来不及看清是谁,却被对方抱了个满怀。身上有我熟悉的汗味和淡淡的烟草味。"你……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子良,被催眠一般。"谁呀?筱雨?"妈在卧室问。"宝宝,是爸爸回来了。"我做梦般的说。然后是全家的骚动。妈起床了,儿子也出来了。子良跟妈妈问好,把儿子抱起。可能是我们经常在家里提起,而且屋里的结婚照一目了然,儿子对一年不见的子良竟并不陌生。子良拿出玩具和零食,爷儿俩很快就是大熟人了。
哄睡儿子,我们的硝烟开始了。"怎么了?迫不及待回来办理手续啊?"我不坏好意地看着他。"筱雨,我在国外,大使馆的人都来收捐款了。筱雨,地震多惨啊。我在国外寝食难安,我回来看看你。""你不是回来分手吗?""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说分手了吗?我只说回来,想你了不行吗?都是你一个人在瞎说瞎想!再说我们的结婚证也该补领一下……""好让离婚更简便些对吧?""你还胡说!我让你胡说!"他突然就封住了我的口,细腻,多情,缠绵而热烈……
"可是子良,大家都知道我们要分手了……"我慢吞吞地说。"大家?大家是个什么概念?"他慌了。"你爸妈,我还冲他们发了火……还有我妈……""哎哟,我的傻丫头,你又要我帮你擦屁股啊!"他拉长了苦瓜脸。"你能不能文雅点?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