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悠然地看着局促的洪膺,开了口。
“当真是块木头,一句恭维话都不会说,怎么,哑巴了?”
洪膺皱了皱眉,眉头习惯性地蹙成了一个川字,他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我不会说漂亮话。”
男人一听,当下就乐了,他挥挥手,示意丫鬟下去,把腿盘上了沙发,心里起了逗弄青年的心思。
“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
“……”
洪膺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大早上的让他唱戏他也唱了,现在却揪着他不放,到底有什么意图?
白钧煜起身走到青年身边,偏了下头,故意凑的极近地去观察洪膺的低垂着的脸。
“又哑巴了?让你说一句话当真这么困难?”
男人伸手握住青年宽阔的肩膀,不重不轻地捏了捏,而后顺着肩膀往手臂下边滑下去,刚好就抓住了洪膺之前骨折的地方。
青年心里瞬间就咯噔了一下,身体肌肉立马紧绷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后槽牙开始无意识地紧咬起来。
洪膺缓缓地深呼吸了几次,喉里慢慢地挤出了一句话。
“先生想让洪膺说什么恭维话,洪膺便说什么恭维话。”
男人一愣,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根木头还蛮聪明,随后他抓着青年粗糙的手腕,抬起来看了看。
洪膺的手指节粗大黝黑,指腹还有许多老茧,粗糙的很,实在算不上一双好看的手,可是就是这样一双手,唱戏的时候,舞出来的动作却是孔武有力,刚正气派的……
“你倒是聪明,下个月初是白钧煜的18岁生辰,你知道那天怎么做吧?”
白钧煜把他的手放开,又缓步走回了沙发,躺了下去。
“……”
洪膺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眉间的川字蹙的更深了,他垂下眼帘,低低地应了声。
“洪膺知道。”
“你知道什么?”
男人撑着额头,打了个哈欠,眼角落了点泪花。
“那日……必当捡着好话说。”
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话里却是恭敬隐忍。
他知道这人的厉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熬过这段时间,只要不出意外,别说是两句好话了,上百句好话他都愿意说。
在沙发上的男人赞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
很快,白钧儒的生辰就来了。
前几日开始,白府就陆陆续续有人送来贺礼,白家二少爷的生辰整个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大的小的礼物放在库房里都堆积不下了。
白钧煜看着烦了便叫下人都拿去分了,之后吩咐白刹,凡是有人上门送礼,一律挡回去,白刹挡了十几回,这才消停点。
白钧儒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事的,他在意的只有洪膺会送他什么礼物。
他生辰这天,白府宴请了烟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府宅中杯觥交错,衣香鬓影,人群摩肩接踵。
洪膺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宴会,就连在梨园里,也不曾有过如此的热闹。
衣着华丽优雅的妇人小姐或挽着穿军装的男人,或挽着西装革履,大腹便便上了年纪的男人,游走于人群中,嬉笑嗔怒,风情万种。
白府的仆人早早便忙开了,这会穿梭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些大人们。
“洪膺大哥!原来你在这!”
洪膺站在二楼的一个拐角处,正望着人群发呆,少年的声音远远地就从背后传来了,他才刚回过头,怀里就扑进了一个炮弹似的人。
青年被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他想伸手把人推开,没想到少年早他一步从他怀里出来了。
今天的白钧儒穿了一身灰黑色的西装,西装底下是一件黑色的高级马甲,里面搭了件棉白的衬衫,一条暗绿色的领带在衣领底下规矩地打了个结,尾端遮掩在马甲下,精致又文雅。
他蓬松的短发都被发胶打理过了,向后梳了上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水墨般的眉下是一双盈着光的桃花眼,看着洪膺目光里充满了欢喜。
洪膺愣了一下,平日里见惯了他少年的模样,今天这身打扮,似乎成熟了不少。他想起那日白钧煜嘱咐他的话,嘴角勉强扯了个笑容,结结巴巴地夸了少年一句,似乎还有些难为情。
“你……今天,很好看……”
少年一听这话,怔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两颗可爱的虎牙明晃晃地露了出来,眼睛都笑弯了。
“真……真的吗?”
白钧儒激动地撑住了洪膺背后的墙壁,愣是把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青年的体型比他壮实,还比他高,他这举动远远看上去莫名的滑稽。
青年皱了皱眉,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被人“啵”的一口亲在了唇上。少年人柔软温热的唇在洪膺的唇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会,便快速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