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哪怕没有尊贵身份,没有大把银子,日子清苦平凡,我也愿意。”
她絮絮叨叨:“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尔国皇城那家‘大膳食’了,他们家做的点心特别香,还有琴悠阁里的琴,弹得也真是好,你和他们比起来,嘿嘿......对了对了,还有美味居里的紫晶琉璃糕,那真是绝,好怀念......”
尔玉说得津津乐道,甚至还不咽口水,她跟在南音落身边,说了一路都不停,说尽尔国美食,尔国风光,说到了她的父皇与皇兄,终于绕不过荷花荫,她不再乐呵,一丝哽咽清晰刺痛了南音落的心。
就是那里吧,荷花微雨的荷花荫……
一刹那,沉寂仿佛带着凛冽之意。
身边的人落下了,尔玉停下脚步,回头寻他。
那消瘦身影一身洁白,在寒冷春风里飘摇,忧伤又单薄。他微微颔首,看不清眼底湖泊。
“臭琴师?你怎么了?”
南音落脆弱一笑,摇了摇头。他深情凝望她:“娘子,想去看看吗?”
尔玉站在原地,垂着脑袋,楚楚可怜地看南音落,眼睛里含着泪光。
他强迫自己轻浮笑问:“想去吗?若是我带你去,你该怎么谢谢我?亲亲我如何?”
“你个无赖!”尔玉闻言又羞又气,踩了他一脚,背过身去,小脸竟然还是红了:“不害臊!”
于是南凉皇城门外。
阮琴站在宫门前,目送远去马车,一甩浮尘,傻乎乎欣慰笑着:“诶呀,二人世界,真是难得呀!”转瞬又严肃起来,转头对一众侍卫道:“你们可仔细着,远远保护皇上与公主,千万要护得皇上安全,却也不要扫了兴!”
“是!属下等遵命!”
放眼望去,那简单素美的马车已伴着春尾清风嘎达嘎达不见了踪影。
许久不曾出宫撒欢的尔玉可是激动得不得了,更何况,南凉的一切都是新奇与不同,这一路上,她趴在车窗上,又是开心探头探脑,好奇大喊大叫,又是兴奋手舞足蹈,又欢喜絮叨不停。
南音落只一脸懒懒笑意,长指抚琴。
晌午阳光拂过她面颊,那双清澈眼眸便荡起一汪秋泓,弯弯如月。她俏皮看着南风晚,毫不拘束:“臭琴师,不要弹琴了嘛,快来给我说说这些街边稀奇玩意儿!”
南风晚与她一起并肩倚在窗边,如孩子般细数市井民间每一张笑脸,两个人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怜悯轻叹,连御车宫人也不禁觉得皇上与公主很是般配。
马车驶了小半日,车马疲惫,终于穿过一座座南凉古城,驶到了通往尔国的边界。
“主子,已经行了小半日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去王爷那里落落脚,奴才怕您累着了。”车外宫人毕恭毕敬。
“不必!”南风晚忙道,眼底瞬间蒙上阴郁,他深情垂望小憩的尔玉,看着她娇憨动人的小脸,咬咬牙道:“赶紧赶路罢,如此,等她醒了便能到了......”
如此,她看到的,便只有我了......
我不能令他二人相见,不能!
尔玉,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弦的自私。
只这一次。
……
巍峨城楼上,一抹墨色身影迎风而立,他仿佛望着遥遥远山,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清晨站到正午,从正午立到此时,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颗向来理智冰凉的心,不知究竟为何在跳动,为何在抽搐。
是那辆马车缓缓而行。
马蹄嘎达,一点点扰乱他的思绪。
他嘴唇紧抿,双拳发抖,背脊发僵。
只见马车一点点驶过,驶向太阳指明的光明之处,驶向远离自己的方向,一颗心也一点点坠落。
一阵风吹过,车窗隐约飘出点点粉红。
他竟然没由来心口一动,那是......那是她飞舞的裙摆吗?
明明是自己推开她,如今他却偏偏享受受虐般,死死注视着那辆马车一点点远去,直至彻底驶出自己的视线。
……
马车走过漫天尘沙,戈壁荒漠,便看到了点点绿洲,渐渐的,便是浓密树林。
眼看便要进入尔国境内,尔玉却还没有从沉沉梦里醒过来。
她怎会晓得,竟是马车上那芬芳清淡的熏香,令自己睡了这么久。
直到走过了一个个城镇村落,到了梦花谷,远远看到了那荷塘,南音落才收起自己深邃忧郁的神色。
一路上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睡颜,希望时间可以走的慢一些。
越来越近了,南音落终于换上慵懒多情笑容,推搡尔玉:“喂喂喂,小懒虫,快醒来,看看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我们好像迷路了呢!”
尔玉从深远梦里被唤醒,昏昏沉沉抬头,一脸迷茫望向车窗外,正欲抱怨,却神情一愣,转瞬来了精神,不可思议转头看着南音落,迷糊又雀跃:“臭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