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刚刚的那一大片水田就在正下方,刚刚被月光照耀而闪亮的池子,没有了光芒的加持,也就是死水一片。
就像刚刚那小子一样,少了权的光辉,缺了钱的闪耀,剩下的是一堆烂泥浑水。
那畜牲在半年前,天杀的,撞死了我朋友的妹妹。
畜生的爸爸是名警察,似乎官做的挺高阶,所以承办这事件的检方受着不少压力,我在与朋友家人一起协助检察官接触的时曾对这年轻的女检官有着好感,她诚恳和善的态度让我觉得这事一定会有公正的解答。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她就被调离了我们这事件,名义上是跟资深检察官学习,换来了一个对我朋友家庭不闻不问的新检官。我私下接到了她给我的留言,说是因为上层的施压与利诱,她才同意调离原本的职位,她说她没脸面对死者的家属,也不敢见我的脸,所以留给我一段她的忏悔。我当下将那手机摔成两半,那手机裂开後被我控制不住的怒意烧成烂泥。
没了强力帮手,我开始自己调查,那小子那时正就读一所野鸡高中,据说平时便是素行不良,恃强欺弱的小混混。有名的,或说是有牌的流氓,仗着父亲压案,养了一堆人渣食客。我还透过在南部念书的国中同学打听,晓得那学校里面多的是曾有案底,甚至时常进出看守所的家伙。我不想一竿子打翻一船曾经待过窑的人,但,将一打的前科犯集合成队会发生什麽事情,用马眼想都知道。
在法院的当下,畜生痛哭失声,对着法官检察官以及旁听的所有人面前,口口声声的说要忏悔,对方的律师不停的提出无证人证词的反辩,攻击被害人可能的交通过失,甚至还扯到了私人生活,我恨不得当庭释放能量将他轰成残废。结果在初犯与对方律师攻击被害人精神状况不稳的状况下,被告当庭开释。
我不服,当然不服,就算是玉皇大帝释迦牟尼一齐下凡来说情我也不服。
这算什麽,法律呢,正义呢?
再说退庭後那律师前去对他说话时,我发现畜生以为四下无人而偷偷的笑着,刹那,发现了坐在後排长椅上的我的视线,他的表情从诡计得逞似的笑容,转为呆滞,最後,是一个愤恨的怒眼瞪视。
(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害我要在这大庭广众下丢人的。)
我虽说愤怒也只能算了,法庭上多的是不公,学着接受人公正的我早已习惯,要是我动不动觉得不爽见人就烧,那这城镇早就是个大型的坟墓了。
只是最後,让我觉得忍无可忍这世间的乱无法纪,是受一本粉蓝色的日志影响。
那是受害者的日记,纪录了在死前的半年,她每天都接受那狗崽的性侵害,还在被扬言威胁家人安全的逼迫下堕了两次胎。我拿着日记本去找可能私下帮人堕胎的医院,终於在我注意自己行踪的探听之下,不伤一人的找到了那医院。只是那秃头欧吉桑医生啥都不肯说,就算看见我漂浮在手上的白色火焰在眼前燃烧,也还是守口如瓶。我猜他是有什麽把柄被畜生父子抓住了。他这麽守口如瓶我也就饶了他一命,走之前留了句话,告诉他我还会回来,别想躲,除非想被诸连九族。他留下口水喘息,压着他肥油肚上烙印的记号
离开後我越想越是愤怒;结果就是这样,那只畜生就在我房里,接受我订立的游戏规则。
我不常杀人,因为麻烦。更因为我讨厌自称为正义使者。只是现在的状况我已经了然於胸,期待大多数人的正义已经是缘木求鱼,那我就用他们那套的正义吧。
流氓的正义。
红色的火焰,从我手上的掌纹冒出,顺着我的意思像有生命一样爬着,爬上了我的整个右手臂。红色,接着转成橘色慢慢变成了纯白的火焰,旋转、旋转,不停的旋转。越过身体直至我的左手,我感受到了力量穿出掌心与指尖,通过空气,再旋入左手循环。
我集中意志的额前,冒出了几条透明细长的枝枒,向下生长,遇着火焰,热能就朝着透明的路径往上直冒,同时,火焰也跟着它往下蔓延。
就成了个十字的火焰。
我像个主持婚礼的牧师双手摊开,热能在身外奔流集结,不停增幅。白色火焰最後消失了,代之的是增幅後无色透明的烈焰。我双手猛然握拳,那能量在我胸前瞬间收缩成一团扭曲的球,我瞄准那片水田──放开双掌。
瞬间,水花四溅,能量柱击中了水底,周遭被之前烧造肥料剩下的稻梗没有燃烧,立刻成了一阵烟。水面不停的翻滚,水蒸气在黑夜的掩护下偷渡过去,成了热得不像话的晚风。蛙鸣立时静了下来。我继续施放能量,感受囤积整整一个月的热力,力量从我胸前要爆开一般冒出,像是刚刚施虐的快感。看不见的能量火柱让窗户的铝条整个融掉,滴下去,在半空中凝结,落在作为遮雨棚的浪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见小径上的柏油遇着水无法抵消的热能开始融化,这才罢手。
那片田被我烧的只剩下焦土,冒着烟,积水已经蒸发不见了,上面只剩下融化的石英结晶,一颗颗在夜色中闪闪发亮,这地我想也种不出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