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而她继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毒液,就像这些都是真的,就像她丝毫不顾这么多年来相处的情谊。
“你有你的选择,我尊重你,从来不在你面前反驳你的那套理论。我有我的选择,你尊重过我吗?”
他不会说谎话,但她会。
说谎话第一要诀,要让自己先相信。
“我不想成为你的洋娃娃,于是加入了他们,是你把我推到了另一边哦。”
他踉跄了一下,于是她猛地撞了上去,把他撞倒在地,用手摸走了口袋里的钥匙。
他教她格斗,教她开锁,却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把他教的东西,用在他的身上。
咔嚓一声,手铐解开了,而他还坐在地上,大脑嗡嗡作响。
她把他拷到了床头。
“你也太好骗了吧,降谷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了,就让她来斩断这段关系吧。
她解开他的皮带,脱下他的长裤,扒掉他的内裤,然后解开他的衬衫,套在自己身上,继续用言语刺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稍微好受一些。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这么相信我?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卧底这么多年,还没有吸取教训?”
他呼吸急促起来,眼神里浮现出愤怒。于是她知道了,决裂已然完成,下一次相见,就是你死我活,不会再有动摇,不会再有不舍,不会再有手下留情。
她穿着他的衣服走了,带走了手铐的钥匙,却留下了他的手机,还踢到了他的脚下。
这是最后一次心软,她给自己找借口。
这是最后一次心软。
她端着狙击枪,趴在天台上策应琴酒,在瞄准镜里看到金色的头发晃过。
开枪啊。她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百利甜酒!”耳机里传来琴酒的怒吼,“你还在等什么?”
于是她眼睛一闭,心一横,手指按了下去。
诸伏景光是在监狱里再一次看到她的,她穿着囚服,头发被剪得很短,头低着,一言不发。
他的两个发小,一个死了,一个进了监狱。
要不是她什么也不交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派过来的。
当然,他也不想被派过来。
但他还是坐了下来,拿起电话。
有半小时,他们隔着玻璃面对面,什么也没说。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知道,是他的长官在催促他。
于是诸伏景光开口了,他说:“凉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她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诸伏景光说:“零死了。”
这回她有反应了,她的眼神动了动,声音沙哑。
“他没死。”
诸伏景光叹了声气,以为她不能接受:“他死了。”
“他没死。”她坚持。
诸伏景光看着她:“他死了,凉奈。那种情况,就算他没被子弹打中,也逃不出爆炸。”
“没有找到尸体,就是没有死。”她说。
诸伏景光又叹了声气。
几天后,白井凉奈在被转运的路上,越狱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越狱的,但大家猜测,是降谷零的某个下属违规去监狱里审问她,被她用言语激怒,隔着铁栏杆靠近她时,被她摸走了身上的东西。
为此,警察厅的所有人,都写了一份检讨。
她走在路上,留着利落的短发,帽檐压得很低,手插在口袋里,躲避着监控摄像头。
她本来可以去国外重新开始的,但她迟迟没有离开,她不知道她还在等什么。这片土地,还有什么让她割舍不下的吗?
她隐入人群,脚步轻盈,随时准备着反击,或者逃跑。
突然,一个身影和她擦肩而过,她停下脚步,追了上去。
那人被她一路跟着,却没有任何察觉,直到走进一家花店,和开店的老妇人笑着说了几句,就上了二楼。
她心神大为震动,在那家花店徘徊了许久,一连蹲守了好几天,终于鼓起勇气,把他堵在了后巷。
“你好?”他偏头看向她,蓝紫色的眼睛清澈纯净,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一开口,就觉得声音嘶哑无比。
“抱歉……”他的眼神很愧疚,“我失忆了,大部分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
“十八烁审的事,没有任何印象了。十八岁前的事,也只剩碎片。”他苦笑,“抱歉,我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或许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但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但她的心跳得很快。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说,“我们认识了很多年。”
他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变换多次,最后定格在浮起的红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