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东西送到了你怎麽向联系人报告?”
“我在三天後戴着黑围巾从纬四路的鸿昌步行走到王记采馆,我不去就是出事了。”
“你的联系人怎麽跟你联系?”
“他把信送到学校门房。如果是五点半约我吃饭,我就去信箱取指示或者要送的东西。”
“信箱在那里?”
“在红山後山的一个山洞里。里面有一条石缝。”
“红山後山---,很好。从哪条路上去的?就是李庄前面那条路,有个石牌坊的?”
“不是,是晓沟这一边。”
这麽说他确实熟悉红山。牌坊前面那条路是走不通的。
“具体地点在哪里?”
“不到山顶,往右边一条小路拐进去。位置这样很难说清楚。”
“这次去间川市取电台的指示也是在这里拿的吗?”
“是的。”
“哪一天?”
“前三天,不,是再前一天吧。十二号。”
“胡说!你这个下贱的小伙子!”我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身边的记录员吓了一跳。
“皇军的27中队在红山做山地作战演习,那片山坡已经被封锁了七八天了!”他一时呆住了。嘴唇抖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来。
“胆敢欺骗皇军……想一想,想一想刚才尝过的味道。他们会把针一根一根地刺进你的睾丸的肉里去,会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
我换上一副笑脸走到他身边,摸着他肩膀上的烙伤。四个手指被溢出的液体沾得滑溜溜的,同时感觉到他在我的手下瑟瑟发抖。
“小伙子,我知道你很痛,痛得说错了话。再从头来一遍好吗?发报机藏在哪里?”
根本就没有27中队,也没有什麽作战演习。但是如果你并不在你说的那个时间里真的去过某处,你就无从确定有还是没有。受审对像的问题在於:事先准备好的供词是不能改变的。你说你是一个普通学生,什麽都不知道就是什麽都不知道。
临场重新编造的谎言绝不可能没有漏洞。我想陆浩心里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认为他现在再要开口,说的多半会是事实了。
他没有试图辩解,他知道那没有用,只能越说越糟。但是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干脆什麽也不说了。
我抑制着愤怒和失望转身走回桌子,身後传来乱七八糟的响动和小伙子勉强压抑着的“哦……哦……啊”的声音。宪兵们就在椅子上按住他,正在用针扎他的另一个睾丸。
我在椅子前立定,向後转,走到他身前再向後转,又走了一个来
回。他现在跪在椅子後面,摊平的两手被紧紧地按在椅子面上,用钳
子夹紧一根针插在他食指的指甲缝里,再用铁锤把它敲进去。
他的身子随着铁锤的敲击一耸一耸地往上窜,猛烈地向两边甩着
头。又有人上去帮忙按住他。
“发报机,在哪里?”
“我……我…我……”他喘息着说了好几个”我”字,却没有了
下文。
再往中指里钉进一根,再问。
“电台,在哪里?”
他昏死过去一次。
钉无名指的那一根针尖从手指的第二个关节上穿了出来。钉满了
他右手的前四个指头再逐个地钉他的左手,也钉满了。手背上和椅子面上到处流着血水。再问。
“在哪里?”
他甚至还有力气抬起头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脚。”
把小伙子推倒在地上,让他两脚并拢,脚底贴着一块厚木板用绳子胡乱地缠紧,脚尖垂直向上。再挨个地把钢针钉进他的每一个足趾中去。 脚趾比较短,钢针能一直刺进昨天被夹伤的趾根。从几个肿胀的特别利害的脚趾中流出的是几乎没有血色的混浊的泡沫,量大的令人吃惊。
他第二次昏迷过去,弄了半天没弄醒。“叫军医,叫山田来。把他弄醒了来叫我。”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来队长室告诉我他醒了。已经是傍晚了。
“再烫。”
让他脸朝铁床跪在地下,手臂伸在铁床上捆住。从他的肩膀开始,
把烤红的铁条按上去大约五秒钟,换一根铁条,移到下面四、五公分的地方再按下去。就这样顺序往下烙,一直烙到他的屁股。再回到上面从他的脖颈开始,这一次几乎是一节节地烙着他的脊骨,年轻小伙子的反应很强烈。一直烙到他的尾骨。然後再是第二个肩膀。整个背可以烙三排,我们也就那样烙了三排。
把他解开拖到刑床上,陆浩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用捆就那麽一动不动地朝天躺着。两条腿无力地垂挂在床边。首先是不能让他昏过去,於是找来山田给他注射了据说可以刺激神经的针剂。 “再叫几个人来。”是我下的命令。於是又去拉来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