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砚抱着花有些不安,因为蒲一永很讨厌照相这种事,更别提是跟他合影了。但蒲一永今天还挺意外的配合,直接一手抱着花,一手勾住曹光砚的肩膀比了个v字,毕业证咬在嘴里。曹光砚的身体都是绷紧的,他的毕业证被拘谨地举在胸前,脸上本该很熟练的标准微笑此时此刻看着却有些僵硬。
咔嚓,一张合影新鲜出炉。
“太棒了,我拍超好的!”永妈把相片递给曹光砚,“光砚,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曹光砚捧着那张拍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嗯。”他羞涩又开心地把相片捂在了心口。
下午他们回家的时候颇为狼狈,因为永妈车上的冷气莫名其妙坏了,车子被太阳一烤,简直跟个大蒸笼没两样。
蒲一永抗议:“就跟你说赶紧换个新车啦,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的。”全家人屁股都要被烫得坐不住。
“哎呀马上到家了嘛,忍一忍啦。”永妈也有点心虚,方向盘都被晒得烫手,差点都没法开回家里。
等到家里时,四个人都热得一身是汗,蒲一永率先冲进浴室里要冲澡,幸好不是冬天,否则四个人还得排队等热水才能洗完。
曹光砚也出了一身汗,等蒲一永冲完澡,他就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进去洗澡了,蒲一永换下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叠在角落。
凉水带走一点夏天的热度,曹光砚看见洗手台上的那堆衣服,心里有点痒痒。
他翻出了蒲一永换下来的制服外套,果然,蒲一永还没有把第二颗扣子交给什么人,他几乎是完全没有犹豫就把那颗扣子拆了下来,鬼鬼祟祟藏在自己的口袋里,若无其事地抱着那堆衣服塞进了洗衣机里,反正以蒲一永粗心大意的毛病,要等他发现扣子丢了说不定都要等到大学开学了。
曹光砚把那颗扣子藏在了抽屉里,又觉得好像不是很保险,于是专门锁上了那个抽屉。
因为两个孩子都考得特别好,晚上永妈和曹爸决定奢侈一把,带他们去外面吃大餐,还给他们买了新的手机。
“伯母,这个太破费了。”曹光砚有点不好意思地推辞,毕竟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充裕,一下子两个人的大学学费都要支出,一定很紧张,而且旧手机也不是不能用。
“我妈给你买你就别磨磨唧唧了。”蒲一永倒是很爽快收下,直接换了电话卡。
曹光砚只好也收下来,新手机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光砚有想好考哪所大学吗?”永妈脸上满是笑意,“你们老师说你可以随便挑专业欸。”
曹光砚拘谨地回答:“嗯……还是之前想的吧,崇格的医学系是全台第一,而且我的成绩考进去应该是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负担也不会太重。”
“好棒哦!我们家要出一个小华佗了。”永妈激动地去摸曹光砚的头发,又问蒲一永,“一永,你有没有想法啊?”
“什么想法?”蒲一永蠢蠢的,嘴里还咬着半块牛排。
永妈翻了个白眼:“真笨,大学啊,你们老师说你这次超常发挥,考得很好欸!”上扬的语调充分显示她的好心情:“不要害羞嘛,你把你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和曹爸还有光砚说不定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蒲一永吃完嘴里那块牛排:“不要。”
“什么不要?”
“不要跟你们讲。”
蒲一永任性的叛逆期。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跟我们讲?”永妈说。
曹爸连忙说:“说不定一永还没想好呢,反正还有几天时间,让他先高兴一晚嘛。”
曹光砚也说:“对啊,伯母,你不用担心,我会跟蒲一永一起做生涯规划,不会让他乱填志愿的。”
永妈才稍微放心了点:“还好有光砚帮我监督你,真是的,都要去上大学了,还这么任性。”
蒲一永假装没听到。
晚上的时候曹光砚要往房间里去,却在茶室被蒲一永堵住,蒲一永双手插兜,似乎有点尴尬,最后也只是说:“我可不可以去你房间?”
曹光砚点了点头。
蒲一永一点都不客气,一进房间就直接趴到曹光砚床上挺尸——他已经习惯这间房间的味道了,比自己房间香多了。
“晚饭的时候为什么不跟伯母说你要学漫画?”
“你怎么知道我要学漫画?”蒲一永瞪大眼睛。
这很明显吧。曹光砚腹诽。他早就知道蒲一永偷偷在网上画漫画的事了。不过他并没有戳破蒲一永:“办公室听到的。”
“哦。”蒲一永恹恹,“讲不出口啦。”
“有什么讲不出口的?”
“……漫画不赚钱啊。”
非常简单粗暴的理由,却无法反驳,现在已经不是上世纪的纸媒时代,文娱产业呈爆炸式增长,人力价值一年比一年贬低,如果没有超越常人的天赋和资本,走美术这条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更别提画漫画了。
曹光砚抿了抿嘴:“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