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生活,还尝试避孕。但矛盾也来了。他坚持要我吃药。我一吃药就腹痛呕吐,食欲不振,上课都受影响。"子良,不是也可以男方负责避孕的吗?比如安全套。"我的声音小下去,说这些话觉得好丢脸。"那东西啊?像大晴天穿件雨披?我不干。"他很坚决。我觉得他好自私,只想着自己的感受毫不体会我的感受。"要不,咱们就别避孕了,要个孩子嘛!"他试图动摇我。"算了吧,我眼下不想影响工作。这个班我从当年的一年级带到了如今的四年级,我想送到毕业,一个完整的小学旅程。如果怀孕、生孩子,会打乱一切计划。""呵,你生孩子请假自有别人接班!""你连小学都没上完整,你不懂什么叫完整!"我冲口而出。他的脸色变化极其迅速。
四月,油菜花开。我周末陪妈妈回乡下去,子良也回去了。妈在屋后锄草,然后她喊:"筱雨,地里太干了。你叫子良过来从河边挑担水,我来浇水。""哦,知道了。"我正在擦窗户,回头看子良正在玩手机,"子良,你去河边挑水。"他看看我没说话,继续低头玩手机。我想他过会儿就会去的,没再催他。等我擦完四扇窗户,发现他还在原地玩手机。我不高兴了:"方子良,当年你追我的时候,别说我妈,就连爷爷奶奶姨妈外婆,只要搭上关系的,你都殷勤得不得了。现在怎么了?请都请不动了?""现在我们结婚了,我不能当一辈子孙子吧?"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气急败坏地看着他的嘴脸一点点暴露。"筱雨,要不你过来吧,我挑水,你浇水。"妈妈的声音又响了。"哎,来了。"我往外走去,看到门口停的他的摩托,想也没想就一脚踹倒了。摩托倒地的砰然巨响使他从屋里出来。他看着倒地的摩托,怒目知视我。"看什么看?摩托是我买的,我想砸了卖铁都行。""你试试看。"呵,还威胁我,世上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我又向摩托补上第二脚。我的脚踢得很痛,我痛得弯下腰。我以为他会怜香惜玉,来看我的脚受伤没有,谁知道他做了个骇人听闻的举动。他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的世界在刹那间崩溃瓦解。这可曾是当初背我上支云塔的子良?这可曾是那个脱下我的脏衣服贴身捂在胸口的子良?这可曾是婚礼发誓不管风雨阳光、不管健康疾病都将我珍惜的子良?肚子并不痛,可是心很痛。原来人的心真的会碎,我听见似水晶落地的破碎声。我跌坐在地上。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有来,如果我已怀孕,孩子一定也被他飞起的这一脚踢没了。我没有流泪,冷静地慢慢从地上爬起。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并不伸手拉我一把。"筱雨。"妈妈又在喊。"妈妈,来了。"方子良向屋后冲去。我依然冷静地整理好我的东西,绕到屋后:"妈,我明天有自学考试。我先回城里去复习,准备明天考试。妈,你干完后做子良车回城里吧。"子良放下挑水的担子,要说什么。"小方,你随她去吧。考试重要。这点活咱们娘儿俩一小时就干好,到时也追她去。"妈拦住子良。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走了。
我整理出一个皮箱,带好考试用的书,换洗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关上一切通讯工具,住进了旅馆。我拼命背书,不去想家里的鸡飞狗跳。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我到小摊上吃了碗面,轻松走入考场,顺利答题。走出考场来到电瓶车前,我才发现车上坐着个人。见我来了,跳下车。一夜不见,他眼里布满血丝:"整个城市,从昨天下午起,我跟你妈,能找的,都找了……"我掉头就走,不着一字。"筱雨,我错了。筱雨……"他死死拽住我。陆续有答完题的考生走出考场,有学生家长有同事。我放弃挣扎,不希望明天到学校又成话柄。他带我来到一处广场的雕塑背后,没有人。"筱雨,我不是人。我也无法原谅自己。这样,你跟我回去,我同意你一切惩罚,哪怕离婚。办完手续,我立刻走人,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我今天地一次正视他,脸上写满诚恳。但是我依然没同意。然后他开始打电话:"妈。你别担心,我找到筱雨了。"听见他在喊妈,我下意识地想逃开,他用力抓住我,我被弄得很痛。他把手机塞给我,控制住我的身体,逼迫我不得不听妈妈的声音。妈的声音已经嘶哑:"筱雨啊,你不要妈妈了吗?你有什么委屈不能跟妈妈讲啊?筱雨,你还要妈妈吗?"我的心碎了一地。泪水打湿我整张脸。"妈妈,我要你。我听话,我回去。"原来一个人活着,不是仅仅为了自己。你有很多背负的责任,你无从逃避!悲哀像一个沼泽一个泥潭,软绵绵的,消弭了我所有的锐气;悲哀像一束光,它从对面照来,我可以避开可以绕道而行,可是它从头顶上来,从背后来,我无所遁形,我只有任它摆布:如影随形,仅此而已。
第九章 我本将心比明月
妈妈每天依然观察我的反应,有次不知怎么被她看到了我的避孕药,她很生气。子良父母也经常来询问消息。邻居们见面也总问我有没怀上。我和子良都开始觉得压力挺大的。原来要不要孩子还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意见掺和进来呢?子良对我坚持不要孩子是很不满的。几乎每天晚上,他都来做我的思想工作,企图帮我换脑。到后来,这游说的集团越来越大,妈妈、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