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还剩多少?”吴启看向唱数的工作人员,后者只觉得那目光来者不善,隐隐打了个寒颤。
“报告长官,鞭刑还剩三十二鞭。”
吴启沉默地点点头,又问了行刑人:“可以鞭背吗?”
那行刑的人支吾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剩下的鞭背吧。”吴启说。
工作人员从身后剪开陆晚迟的上衣,露出他光裸的后辈。上半身看上去更为瘦削,除却凸起的那一双肩胛骨,甚至隐隐可以看见那一根脊骨。陆晚迟噙着泪,虽然被绑着,却也好像尽力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刑鞭抽在他的背上,如同用一只油漆笔在白墙上“哗”地撕出一道刺目的豁口。先是浮起一道肿痕,再从肿痕顶端渗出血珠,虽然好过屁股上沟壑纵横,血肉模糊,但毕竟是绞了钢丝表面粗粝的细鞭,三十几鞭抽下去,最终难逃皮开肉绽。
此刻周围几乎已经不剩什么人了,那场面过于残忍,除非是真的恨他入骨,寻常看客早已经散了。
从刑杖到刑鞭,陆晚迟身后伤痕累累,他早就动弹不得,背上的伤叫他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口腔鼻腔充斥着血腥味。正式的刑罚宣告结束,最后加罚的那二十掌嘴反倒显得无关痛痒。吴启的副官正打算动手,被吴启拦了下去,他亲自拿了块浸湿的毛巾捂在陆晚迟的脸上。
“吴启,我屁股都被打烂了。”陆晚迟声音细细的,抬眼看他,整张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吴启给他擦干了泪,用毛巾垫着他的下巴抬起来。
“是。”吴启看了一眼陆晚迟血肉模糊的屁股,还有背上那一道道交错的鞭痕,没多说什么,只是命令他咬紧牙。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陆晚迟的脸上,陆晚迟刚收住的眼泪又往下掉。他再一下打上去,手心里全都是陆晚迟滚烫的眼泪。陆晚迟就这样被绑在刑架上,被他掐着下巴被迫抬起头,被他一下一下扇着脸。他的脸被一下下打得偏过去,可眼睛就死死盯着吴启看。他盯着吴启的眼睛,像是想要说什么,眼泪一颗颗往外滚下去,在吴启的掌心里炸开,可因为被掌着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吴启并既没有看他伤势沉重而放水,更不会因为经年过往手下留情,每一巴掌都用足了力气,陆晚迟脸面上火辣辣地痛。他骨架细瘦,脸也小,吴启一掌能包住他半边脸,从眼尾到嘴角都肿起一层。最后几下他实在撑不住,越看吴启他越是眼泪落得汹涌,只好闭起眼来。吴启最后一下落得有些偏,像是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睫,他无法确认,吴启已经松开了他的脸。
这一顿刑责几乎打掉陆晚迟半条命,终于结束,仿若劫后余生。吴启用那块毛巾搭在刚才扇他脸的右手掌心,似要宣布刑责结束,下面陆晚迟便改转交监狱收管,突然一人急匆匆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越说,吴启的面色越凝重,陆晚迟直觉那是有关自己的事情,原因无他,吴启看他的眼神沉得能拧出水来。
“狱方的要求,附加刑一项。”吴启紧紧攥住那块毛巾,“针穴,银针二十根。医官,给他做消毒清理。”
这是监狱里想出来的熬人的法子,手指长的银针扎进穴口周围的软肉里,不拔出来,一路跟着受刑人到监狱才算完。一路上不说坐立难安,连动一动那些银针都要绞着肠肉,防的就是犯人在去往监狱的路上图谋不轨。那些被要求用针穴的囚犯大多连路都走不了,一路被看押的人拖进监狱。这并不是早就拟定在判决书上的刑罚,是刚刚监狱的人才要求加上的,吴启来不及多想,又听见一声极为凄厉的哀叫,他惊得一抬头,发现陆晚迟几乎目眦尽裂,整个人痉挛在刑台上。原来那医官看他屁股上伤势惨重,针穴又是要在屁股缝中间的小穴上做文章,干脆倒了整整一瓶酒精在他屁股上冲洗伤口。
那酒精本不该是用来清理如此严重的创面,可受刑的人没有选择,或许正是为了增添痛苦,所有的药箱里统一配备的都是酒精溶液。寻常伤也不至于像陆晚迟落到如此境地,只是他被笞打烂了皮肉,酒精泼上去胜似火烧。陆晚迟宁愿自己再挨刑杖,在挨刑鞭,也不愿被酒精沾上半点。医官绷起纱布去清理血水,而陆晚迟已经不会挣扎了,他痉挛得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身体,只是缩在那儿,呼吸也是短小急促。“轻点!”吴启轻声呵斥,那医官听了手上一抖,纱布直接压在了陆晚迟一块破损的皮肉上,又激得他一声惨叫。
这项刑罚过于阴毒,惩戒部并不使用,监狱专门派了一个施针人跟着交接人员来给陆晚迟用刑。他打开针袋,排出二十枚银针,细细在火上烤了。每一根针都是一样的,约有七八厘米长,与寻常针灸用针相比粗上一些。陆晚迟屁股被清除了血污,那些迸裂的伤口更显得可怖。那一鞭鞭打得很深,想要掰开他的屁股恐怕有些难度,刑台托着他的小腹高高顶起,又将他双腿分开到近乎平面。这套动作对任何一个成年男性来说都足够痛苦了,陆晚迟只感觉自己要被从中撕裂,屁股也瑟瑟发痛,可这样他的穴便彻底袒露在众人面前。
吴启的副官替他拿回了那件占着陆晚迟血迹的外套,低声问是否拿去回收,那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