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难怪她没有印象,也许从前听过,可是听过就忘了。
她看见他低了头,收起明亮的目光,抱着厚重的大氅往别院走。他很少说话,记忆里几乎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季初樱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你的小仆人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她顺口问了一句。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突发如此怪异的好奇心。
萧扬的背影突然顿住,或许是被石子绊了下。
“怎么会没见过。”归海弦大笑着反驳“他天天都跟着我,只不过你没记住也对,季大小姐若记得一个下人的长相,那才叫奇怪呢!”
萧扬继续挪动步伐,动作十分迟缓,彷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脚踉跄着。
“弦,你这是在取笑我吗?”季初樱似笑非笑的努了努嘴,她知道归海弦很喜欢她撒娇的模样。
“我怎么敢取笑我们的小寿星?”归海弦果然神魂颠倒,进一步搂紧她,企图与她额头相抵。
季初樱左闪右避,仍躲不过他强势的拥抱,正为自己先前摆出的娇媚神态后悔时,一声轻咳拯救了她。
只见归海弦马上放开她的手,带着几分惧怕回头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清须长袍,仙风道骨,嘴角还扬着一抹微笑,他就是归海弦又敬又怕的人──单于淳。
归海弦称他“军师”虽然手边无兵,但单于淳替他的流亡生活出谋策划,让他这个失势的皇族不至于变成一只悲惨可怜的丧家犬,所以单于淳的智慧让人尊敬,他的一声轻咳,足以让归海弦不敢乱说、乱动,就连季氏夫妇有时遇到商务上的问题,也会低头向他请教。
“军师”归海弦嗫嚅道。“您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是季小姐的生日。”单于淳冷冷的回答“老奴理应来道贺,何况还有一件天大的喜讯要告诉公子您。”
“什么喜讯?”归海弦疑惑“我一个丧家之人,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喜讯?”
“非也。”单于淳摇头“公子马上就不是丧家之人,老奴刚刚接到快函,说是尧皇要召公子回去。”
“皇叔他哦,不,皇上他真的要召我回去?”归海弦满脸愣怔。
“恭喜公子!”单于淳抱拳行皇族之礼“说不定此次回京,您就可以恢复‘文贤王’的名号。”
“恢复名号?”归海弦愣怔之后是抑不住的惊喜,顾不得旁观者的目光,直摇着季初樱的肩狂喊“樱,你听见了没有?我要恢复名号了!将来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文贤王妃了!”
名副其实的文贤王妃?季初樱偷笑。恐怕轮不到她吧?如果将来他真的恢复名号,天下美女如此之多,他还会记得她吗?
但并非所有人都像她这么悲观,只听身后两声整齐的“恭喜文贤王”便可知,季府上下对归海弦的前途充满信心。
不知何时听闻喜讯的季氏夫妇已经赶来,心花怒放的站在回廊上。
“点灯,奏乐,上菜!”季老爷吩咐着下人,笑盈盈的转向归海弦“文贤王请移驾花厅,今日小女生日,已备好薄酒,请文贤王赏光。”
已备好薄酒?季初樱暗自捧腹。先前连一碗寿面也没有,现在竟然连筵席都变出来了?她真不得不佩服呀!
“女儿呀!你也真是的!”季夫人假扮慈母,握着季初樱的手责怪“自个儿的生日,也该穿得像样一点儿,瞧瞧你这模样,只戴一支簪,知道的人,说你朴素,不爱花呀粉呀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做父母的亏待了你呢!来来来,到娘亲屋里来,首饰随你挑,好好打扮,打扮!”
“多谢母亲大人。”季初樱乖乖回答。
她憋笑憋得快断气了,只觉得天下演技最高明的,不是梨园的戏子,而是季氏夫妇。
她不经意的看了看刚才的地方,那个抱着厚重大氅的少年已消失踪影。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窜上她的心,呵!好没道理,一个不相干的下人,怎么会扰乱她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他清亮的目光盯得她太过紧张,所以这会儿没了监视,她整个人松懈下来,心情也骤然失重。
春天的晚上还是很冷,他独自睡在马厩里,不会着凉吗?
季初樱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她不过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孤女,还好管闲事的担心别人着不着凉?兼济天下是达官贵人们的事,无用的她,给不了任何帮助。
此刻她能做的,就是扮演好归海弦未过门的妻子和乖女儿的角色,为那一丘之貉的虚伪人们微笑乾杯。
“小姐,你快看!”
筵席过后已近午夜,提着灯准备引季初樱回屋的翠环忽然惊叫出声。
随着这一声惊叫,季初樱身后所有的人都愣住,连一直在聒噪的季氏夫妇也立刻噤声。
院中挂满灯笼,所以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先前还是光秃一片的樱树,此刻已开满粉白花朵,连绵如云、炫丽夺目,给人一种窒息的美丽,像是神灵忽然想起她的生日,于天地间施了法术,变幻出这绝色之景。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