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裂痕,他向后倚倒在椅背上,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面前的人倚靠的姿态反而扫干净了他的精明干练,只剩下负隅顽抗的脆弱。无意间泄露的信息素也可以证明他情绪的剧变,若有若无的甜香萦绕在两人周身。师益晟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您也不想您做的那些脏事败露吧?”
闻言,施恩抓紧椅子的扶手。师益晟也没有过多停留,毕竟这是个警告和宣示:谁也不能决定他的生死。
“那么,打扰了。”
看着施恩竭力控制情绪的样子,师益晟礼貌性后退,在离开的时候更是得体地问候了一句:
“祝您今天愉快。”之后便在敌意的目光中阖上了门。
过了许久,瘫倒在椅子上的施恩才有所动作,他拭去脸上的汗水,接着倚在窗边,抽出了新的香烟。点燃。打火机却不如他所愿,在暴躁的按压后,闪亮的火花窜出,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在温暖的火光里,他的目光透着阴冷。
而后,他将烟缓缓吐出窗外。而外面的云彩已经渐渐遮住了天空,像是一块湿漉漉的脏抹布,要下雨了。
“草。”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而他现在也顾不上礼仪的问题,只顾思考着解决的方法。
本来就是要丢弃的棋子,失去了价值。结果不但没有销毁成功,反而骚动不安,甚至威胁到了他的存在,现在更是要掀动他的根本。
该让那家伙彻彻底底地退场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飘远的烟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施恩想起他没带伞,不过现在不重要。
决裂之后的这几天,师益晟并没有告诉下属具体的事实,这让私造集体中人心惶惶。不过发现会长的势力做出了相关让步后,大家也就松了口气,师益晟的威望提高了,甚至他们贫瘠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补充。但是,悲观的论调阴魂不散地缠绕,仿佛灭亡的命运已经注定。尤其在师益晟被施恩邀请去联合晚会后,所有人几乎默认了这样的结局。
“您最好不要去。”、“我的建议是——”、“您谦逊的朋友真切地恳求您——”……
近几天,师益晟听过了很多劝告、警诫,但都没有改变他执意前往的想法。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却只得到这样一句答复:
“我只想看看,施恩他在耍什么花招。”
邀请同去只是单纯的赔礼道歉?师益晟不相信施恩会那么好心,主动邀请自己,恐怕这晚会有去无回。但是,师益晟还是答应下来,因为他也想要先下手为强。
毕竟施恩欠他的,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晚会举行的地点在城郊,驱车到时已是傍晚。经过漫长无言的行车旅程后,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的树荫下,负责接待的侍者礼貌地上前帮助师益晟打开车门,然后微笑着做了个引路的姿势,正当师益晟犹豫时,施恩摆出同样的一个公式化笑容道:
“请。”
“谢谢。”师益晟点头致意,下车后他停在夕阳橙色的光晕里,看着那人缓缓从阴影里迈出,逐渐被微醺的黄昏照亮。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将深棕色的发丝勾勒得发亮,像是创世纪降生的什么神明。
或许是因明亮的光线,师益晟眯起了双眼,但似乎在对方眼里这成了一个杀意的眼神。施恩便对此报以微微一笑,就当是回应了挑衅。
晚宴开始了。
两人跟随着侍者的脚步走向宴会厅,温柔和缓的音乐携着窃窃的私语调笑扑面而来。二人穿梭在人群里,透亮洁净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了一张张模糊的笑脸。到处是夺目的细闪,到处是耀眼的碎钻,周围的喧嚣声让师益晟的耳膜有些疼痛。他忍住烦躁不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但,感到烦躁的似乎不只他一人。他看见施恩微微一瞥远处谈笑风生的男人后,随后又目睹到他眸间一闪而过的冰冷。于是,趁施恩向他人问好之时,他看向那个方向,认清那张脸后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了一声——施恩的对头,还真是冤家路窄。
一番闲谈后,周围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师益晟看着远处的高台,那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流淌着沥青一般的光泽。而那钢琴旁坐着的人,身着正装。如月白风清的夜晚般安静的,带着树叶的窸窣作响而来,伴着松针与苔藓,而肺部仿佛开出朵朵白花。
这是一首好曲子,但没人细心品味。
施恩站在师益晟的旁边。起初,他似乎也在聆听琴声,在泛蓝的光下,专注到成了一尊黑铜的雕像,只有如雪的面孔仿佛石膏浇筑,唇是一抹刺眼的红色,像溃烂破碎的伤口。光线慢慢抬起,朦胧的发丝也丝丝分明,在光芒映在他的眸间时,侍者的身影突兀地出现,打破这难得的平静。定睛一看,他恭敬地拿着托盘,盘上两杯红酒。施恩端起两杯,一杯递向朝师益晟,缩短的距离却加剧了那浓郁的信息素的传播。诡异的香甜缠绕在他的袖口,一瞬间让师益晟感受到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