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紧绷着血液上涌的脸。原本洗浴过后稍稍放松的心态,一下子又被提了起来,腹中一股难明的热气旋不停打转,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着,我能感到愈发粗重的呼吸打在门板上后,反弹的又打在脸颊上,吹得我下意识的快速眨了眨眼。我知道父母此时在干什么,脑子里那两盒房事用品非常自然的跳了出来,如雨前池塘中跃出水面的几尾鱼,争先恐后,难以遏制。“别,别慌,一会儿啊……”父亲的声音也稍稍小了些许。然后母亲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却听不清她说了啥,只能凭借音色辨认,就像是分辨率极低的视频录像,只知道拍的是个人,具体的一概没有。“没事儿,啊,我再吃片儿药,等会儿,歇歇,呼,呼,再来一次……”“都几点了?你不累,我还瞌睡……哎—呀—,你又干啥?”母亲突的一声惊呼,倒不是喊出来,更像是说出来的。“咋了嘛,怕啥,这才几点,明儿个又不上班。”父亲的声音低沉着,像一头刚被驱使完的老牛,鼻音很重。明天是星期天,父母都不用上班,其实今天父亲本来也没班,只是单位临时有事儿,说是开啥会还是有领导来视察啥的,结果一大早就去单位了。“不上班也不行,你看看你,满头大汗的,都吃过一片儿了,还吃?那药能一直吃啊?不怕出事儿?”母亲反驳父亲的要求,语气坚定,速度很快的说道。“床头柜上的抽纸,给我两张。”父亲哼哼道。然后有是一阵窸窸窣窣,像抛下一把砂粒,撞击地面的声音。“行了啊,睡吧,都忙了一天了,又喝这么多,好好休息休息。”母亲的温柔的声线再次出现在屋里,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哎!”她惊呼一声,“周文斌!你又发啥酒疯?”她质问道。“你,你是不是,觉,觉的我不行了?告诉你,啊,等我恢复恢复体力,保证,保证把你办踏实……。”“行了!”接着是一阵沉闷的咚咚声,拉扯的细碎摩擦声,最后是拖鞋在地上轻磕的叩击声,“哎,你去哪啊?”父亲喊道。“小声点儿,喊啥喊,你想把儿子吵醒啊,我去上个厕所……”然后就是那1悉的拖鞋趿拉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嗒’。声音朝着我这个方向,越来越清晰,我立刻保持着姿势,僵硬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才点着脚尖跑入自己的房间。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主卧大门开启的声音。我一边急喘着粗气,一边平复燥动的心情,静夜中,我能听到心口处咚咚如敲击鼓面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那感觉就像第一次看黄片一样,憋着一团火气,却又惊慌失措,着急忙慌中见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打开了一扇新窗。仔细听,从客厅的方向传来很低的,但很清晰的开关声,很干脆,那是卫生间的灯被打开了,继而屋外又恢复了安静。我坐在床上呼了几口气,原本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差不多也干了大半。当我正准备再点上一根烟,平复下内心时,卧室门被轻轻的敲响了,真的很轻,就像两只拳头撞在一起,骨头发出的声音一样。我本能的停下正要按动打火机的手,将夹着烟的那只胳膊背在身后,旋即,意识到没这个必要,着实有些惊弓之鸟了。“嗯,咋了?”我没开门,而是对着门喊道。“早点睡,这都几点了,少熬点夜。”母亲隔着木门叮嘱道,“哦,知道了。马上就睡。”我不敢干按动打火机,生怕一门之隔的母亲听到。直到母亲走远,主卧的门再次合上,我才点上烟,满足的吸上一口。当我再开门,望向主卧时,那里已然一片黑暗,再没有任何光线,静悄悄的,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从来不存在似的。我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夜不知道几点,我被一阵隆隆声吵醒,从床上坐起,走出卧室,外面不是客厅而是一片枫叶林地,天空半黑不亮的,有些发紫,刚才的隆隆声消失不见,悄无声息。面前有一条砖块码成的小路,大概三四米宽,一直往前延伸,蜿蜒曲折,像是某种传说中的史前生物,一动不动的在地面上蛰伏着,路的两侧是黑黢黢的枫叶林,一棵棵的紧密的排列着,树干粗壮,长得极高,仿佛要把天空戳个窟窿。枯黄的叶子不停的沙沙作响,叶片翻动间,犹如一张张怪脸扭动着,俯视着树下。枝干上的树皮随着落叶点点脱落,看着像是得了白癜风,一块一块的。粗壮的根茎分布在树的周围,在土面上凸起,使大地像得了静脉曲张似的,狰狞可怕。周遭不断飘落已经枯败的叶子,堆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将地面的本来面貌覆盖。我走在这条如丝带般绵长的砖块路上,两侧的黑暗一眼望不到边,好似两张对着张开的血盆大口,连光线也被全部吞噬了。我只好沿着路一直向前走,灰色的天空散发出的淡紫色,异常妖异。静谧的路上,除了我之外,貌似再无他人。脚踩在干树叶上发出的嘎巴脆响,伴着呼呼的风声,以及枝干上枫叶翻转跳动的沙沙声,我走到了一幢房子前。看不清它具体的样子,只见到门匾牌上写着‘雅居阁’三个扭曲变形的大字。我想走进去,却无法打开院子的大门,大门变得异常的高,周围的金属栏杆像有了生命般,一瞬间也长高了不少,将我隔绝在外。我盯着院子里面,看着这房子的大门,有一个女人站在房子门口的阴影处,她的脸被房子上沿打下的影子遮住,根本看不清。身材高挑,丰满的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