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到临头都不知沦为了你设计的一环吧!
戚况周狠狠瞪视着虞越,仿佛那些谴责能给她造成多么了不起的伤害。
你口中的真心爱我与上当的天真男孩,任性妄为得无法无天,完全不顾任何人与任何规则的拘束,更是不曾对受过他们侵害的无辜者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或内疚。虞越踱步到宗谔的尸体旁,眼含悲痛却不是为他。是你们先将法理公义置之度外,我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质问我之前,何不看看你们给他人带去多少灾祸?
高阳依的悲恸在戚况周脑中挥之不去,她为了逃离他竟决然到不惜自毁人生。而那个男孩,即便自己刻意不去想,但他只要尚有一丝人性就不会意识不到扼杀了什么。再看看眼前的虞越,他好像没有救下那个单纯无依的女孩。或者她确实活下来了,却又在他们一步步地摧残之下,扭曲成今天这副模样。
风停了。世界突然安静地纹丝不动。浓稠如墨的怨憎与不甘,也一并被静止凝固。
你想怎么杀我?
走到这一步戚况周已不再哀惧,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虞越漠然俯视着戚况周的颓丧。他曾经拉过自己一把,她当然要知恩图报。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你余生的每一天都为自己的造孽赎罪。
难道她要一辈子把他囚禁在这里?这不可能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与他画地为牢。
戚况周的心跳急促而沉重,为虞越即将宣告的审判屏住呼吸你的所有罪证都在我手里,如果你还想当那个品学兼优有着大好前程的戚况周,就必须协助我改善这个该死但又尚可挽救的世界。
在最初的计划中,虞越的确是想把他们全部杀了,然后与高阳依一起隐姓埋名。
可她毕竟不像高阳依那样对过往了无牵挂,虞越不能也不想离弃家人
为什么一定必须逃离呢?有没有一条路可以让她回身逆流而上,去站到这些恶魔生来就有的高度,去尽其所能地消除他们的存在?
如若不能彻底摧毁包庇他们的温床,仍旧会有新的五帝让更多类似她们的悲剧重演。
我会让你活着回去,我们一起作为灾害的幸存者回归。但你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发生在DR与田淼身上的真相呈交给你在纪委的大伯。虞越伸指抵住戚况周震惊欲言的嘴,字字铿锵。否则就是你的杀人罪证,传遍全球。任你家权势滔天再能逃脱法律的裁决,宗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的独子报仇。你尽可以去揭发我让我陪葬,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戚况周看着虞越眼中闪烁的坚定光焰,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意味着什么,但她无惧亦无畏,果敢而笃定的信念燃烧着她,像一把火,不可照人,便以自焚。
可空有一腔热血往往是最徒然的牺牲。戚况周低叹一声,试图让虞越明白现实不似她所想。没有用的。你不知道这件事会牵涉到多广泛的利益链条。纵使能扳过那四个主导者的家族,还有那么多各界名流精英的孩子在致夐就读,他们不会容许致夐成为一个遍布肮脏被丑闻拖累的学校,这会让他们的孩子沾上洗不掉的污点。
我听够了你们所谓顾全大局而粉饰太平的虚伪假话!虞越向他怒目而视: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推翻的,你们只是不想动摇高枕无忧的权力结构罢了。
正是那个利益至上、党同伐异的男权社会滋长了他们肆无忌惮的恶,他们因性别而享受着一切最优先的权益。无论家庭还是学校,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在压制女性,告诫女性不要和男人争,不要忤逆男人,因为他们是天生的胜者而一无所长的你只能卑微臣服。
千百年来他们的双脚踩着数不清的女性尸首,才奠定了如今高不可攀的牢固父权地位。女人所该做都就是任由自己被男人物化成他们理想的样子,忘掉自己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忘掉自己也可以不被拘束的去追寻未来的每一种可能。
虞越闭上眼,赶走侵扰着思绪的愤怒。改变这个世界很难,可如果没有人去做,就会永远保持现状。已经有很多先行者为之不懈努力着,所以虞越也想试试,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点,哪怕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要扭转乾坤。
戚况周身为既得利益者中最核心的一员,他固然不愿变乱自身的阶级。可当个人的生死受到制约时,以身犯险是他唯一的出路。
该怎么去做,如何才能成功,都是虞越压在他身上的巨石。但想要活下去,他必须负重前行。
戚况周笑了。抽动的腹壁肌肉消耗掉他稀薄的氧气。他又喘又咳地扯着笑脸,既笑虞越的宏图大志,也笑他的别无选择。
你明明可以杀了我和高阳依逃之夭夭,何必回头来舍身饲虎呢?
虞越拿出戚况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本被高阳依嫌弃的《非平面》翻到提线木偶的那一页:想要放飞自我,不能简单地割断系线。因为摆脱它们只会让我们漂泊无依,失去那些成就我们的东西。
她又翻过一页,解放不是脱离束缚,而是找到更好的依靠。绳结交错的书页中,两个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