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虞越走向宗谔,一层层剥下他的衣服,露出躯体上被利器捅破的伤口,血淋淋的一片,内脏都快掉出。
胃里涌上一股酸水,戚况周收缩着喉咙呕吐,虞越回到火边坐下,不无鄙夷道:这就受不了了?戚会长还真是没多少男子气概。
口腔里充斥着分泌物的异味,戚况周很难受,浑身都痛,脑子更乱。
虞越发生了什么?宗谔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把我绑住?他的焦灼与困惑无需伪装,即便可以猜出几分实情,戚况周也不能脱落假面。
虞越没有理他,往火堆中加了些树枝,确保能燃一整晚就躺下了。
戚况周怀疑的看着她合上双眼,不明白在下哪步棋。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他人在哪?有没有通知救援?放开我啊!
他做出面对当下困境应有的表现,虞越仍是置之不理,任他的叫喊被狂风吞没。
借着火光戚况周看出这是一间荒废的木屋。空间不大,四壁漏风,窗框上挂着破损的油毡布,勉强抵御了室外的严寒。两块岩石死死卡住椅子,他半分也不能移动。
宗谔的尸体敞胸袒露在地,虞越方才的动作让他本来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出,刺鼻的血腥味飘散在屋内,戚况周又是一阵反胃,但他已经吐不出什么了。
在这样困厄的环境中,虞越竟可以安然入睡。她还能做出什么?戚况周不敢想象。
轰隆隆的声响又从远处传来,戚况周强撑了一夜没睡。虽然他近乎是刀俎馀生的状态,但只要没到最后关头,一定能有转圜的机会,所以他必须保持警惕。
虞越从他的背包中拿出本应是昨天的午餐。她先让戚况周喝水,再喂他进食。
补充了养分后戚况周舒服许多,他面容含悲的迫切问道:依依在哪?我很担心她。
没有高阳依了。
什么意思?戚况周拧眉,他不信虞越会对高阳依下手。
她现在是一个没有人认识、更不知去向的,新生者。
虞越的眼神越过戚况周,看向远方数不尽的人海。每一张面孔陌生的女孩,都可能是断绝过往的她。
你在说什么,她戚况周忽地愣住,眼中浮现出恍然大悟的错愕。
猜得不错。那些镜片和罩布遮挡的,是一圈圈绷带。虞越点着头,低声细语如在梦呓。她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地改头换面。现在的她是什么模样,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戚况周瞪大眼睛摇头,拒绝接受她说的一切。你们到底在耍弄什么花招?有什么事大家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不行吗?现在雪崩随时可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大雪封山之后就完了!
戚会长分析得很正确。昨天下午暴雪席卷了这片山地,通讯信号全部中断,我们已经与世隔绝了。虞越将戚况周的手机摁亮后抛到他腿上,左上角的信号格被黑×覆盖,即便现在能发出呼救,持续的降雪也会影响搜救工作,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被找到。
所以,这就是她们的计划?让高阳依金蝉脱壳,留下早就想死的虞越和他们同归于尽?
戚况周垂下头,他不知道还能有多少胜算。
钟訚呢?
正在享受,他的纯净。
太阳透过雪雾施舍着微弱的热度,源源下落的白雪终于静止。钟訚甩头弄掉脸上的积雪,动作牵动了肩部的肿痛,看来身体还没有麻木到失去痛觉。
他摔下断崖后多处关节脱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使他半点也动弹不得。宗谔将他拖到崖底的树丛中,虞越站在一棵树边,她没有阻止宗谔,而是拉下护脸往他嘴里倒入粘稠的汁液。
很快剧痛就从他的舌尖蔓延进咽喉,受损的声带令他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着他们相携离开,事实已再明显不过。
恨意像雪片一样纷纷涌来。他恨虞越宁愿选择宗谔而不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看穿她之前的伪装。
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软化改变,只是他断定虞越掀不起风浪,也就没有去细究,在她的柔情蜜意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诡计。
雪镜早在他摔落时脱离,护脸倒还好好裹着面颊。昨夜风猛雪盛,没有护脸他早就会被刮得满面血痕。
虽然就现在的状态,钟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你们策划了多久?
一个回天乏术,两个下落不明,戚况周在忧惧之余,着实好奇虞越会怎么折磨他。
她正在往头盔上缠绝缘胶布,厚达一厘米才停手。虞越拿着头盔出门,一会后装满雪进来,架到火堆上炙烤。
从依依出院前开始。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带着画具去看高阳依。立起的画板挡住了墙角的监控,虞越在画纸上写下她的计划,所有环节的雏形都在纸上显现,但具体步骤的实施,还要靠高阳依早先一步的勘察。
迷惑他们比虞越想象中简单。只要不时地示弱与崇拜,就能让男人可笑的自负膨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