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虞越的腿蹭过自己的膝盖,宗谔在水中摸到她撑在坐板上的手,指腹搔着她的指缘,将五指一根一根地勾进自己掌中,忽地把人扯进怀里横抱着走出浴缸。
天天在矮坡上龟爬没劲透了,我带你去玩点刺激的!
一个多小时后,虞越和宗谔站在海拔超过两千米的雪山顶峰。这里几乎看不到凸露的山石,整片松软的雪地承接着单板滑雪者的花式动作,各种酷炫的身姿看得虞越眼花缭乱,她想凭自己的实力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宗谔行装穿戴完毕,他半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肩膀让虞越上来。
虞越理解这个动作,但不明白他的意图。你不会是要背着我滑吧?
不然怎么样?你自己能滑吗?
虞越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住。他是太疯还是太没常识?单板滑雪本就是极限运动,他自己去滑稍有不慎都会出事,何况背上增加重量,会极大降低他习惯的平衡性。
谢了,我看你表演就好。虞越后退几步,打定主意要远离疯子。
宗谔移到她身边,拽着她的手腕问:你不相信我?
他怎么会愚蠢到说出这种答案必然是否定的问题?虞越强忍着笑意,尽力板着脸道:你说的温柔就是让我和你一起摔死?
宗谔说不过她,两人拉拉扯扯的,虞越就是不肯让他背。
这时走来一对母子,小孩大概十岁左右,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妈妈就把他背起,然后利索地向下滑去。
母子俩高兴的呼叫声传上来,宗谔抬眉看着虞越,再次蹲到她身前。快上来吧,今天不把你背下去我们都别回去了!
在几次试图跑到缆车站均以失败告终后,虞越别无它法,只好视死如归地趴到宗谔背上。
她的四肢紧紧缠着宗谔的身躯,心里默念着要摔也是他在前面垫底,恐惧才不那么强烈。
宗谔就着蹲姿缓缓下滑,刚开始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尽量平衡着身体适应增加的重量。虞越看着积雪像瀑布一样在单板下滚落,他们周身扬起一片粉雪,天际高悬着一轮黯淡圆盘,但依然有彩色的光晕透进雪镜。
突然宗谔跳起反脚走刃,冲下陡坡动作越来越轻快。他一会儿后仰一会儿侧蹲,三百六十度旋转着滑行,吓得虞越搂紧他惊叫不已,宗谔却立刃摸地,让雪尘笼罩着他们,像轻羽般在大地上起落不歇。
他的强健体能与娴熟技巧逐渐驱走了虞越的畏惧,无拘无束的自在感很快让她投入进这场冒险之中。
一段速降后宗谔冲上凸起的雪堆,他们腾空跃起天与地错位旋转,宗谔的声音混着呼啸风声灌进虞越耳中:这叫驾风爽吗!
平生能有几回看到太阳在脚下闪耀?飙升的肾上腺素压下失重的恐慌,虞越与宗谔一起放声尖叫大笑,任由他带着自己跳跃、回转,去体验无与伦比的刺激。
最终他们在一个缓坡停下,宗谔将单板楔进雪中,两人坐到前面挡着板子防止它滑落。
虞越按着仍在猛跳的胸口,半是赞叹半娇嗔道:你可真是个厉害的疯子!
宗谔的急喘早就平复,可被她这样看一眼,心又扑扑乱跳起来。他大笑着显摆自己从小赢过的各类业余滑雪奖项,直说父母非让他循规蹈矩地好好读书是埋没了他的运动天赋。
职业运动员常年伤病不离身,你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肯定不愿让你吃这个苦头。
宗谔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他最烦别人觉得自己娇气。那么多次滑雪受伤他都当成家常便饭,从没因为身体的磕磕碰碰而退缩过。
你喜欢运动,讨厌读书。但真让你整天没完没了地训练,你又会讨厌那项运动了。
平直的浓眉皱起,宗谔不想听这些,他不明白好好的虞越干嘛要说这些扫兴话。
你最喜欢的,只是任性。
宗谔很生气了,他张口想反驳,虞越却扯下护脸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谢谢你的任性,让我拥有了终生难忘的美好经历。
少女白净的脸蛋上泛着浅浅的红晕,宗谔的情绪被虞越峰回路转的娇羞套住,心跳急一会儿缓一会儿,想捧起她的脸猛亲一通,又怕惊扰了这难得一见的羞怯。
好半天他才恢复那不可一世的神气:这算什么!以后我带你去骑马滑雪、飞伞滑雪
可是钟訚虞越打断他的畅想,低下头难掩忧愁。
宗谔收起笑脸,他随手抓了把雪球,在一个滑行者经过时,瞄准扔到那人脚后。
这一次,我会彻底解决他。
虞越紧张地捏住他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宗谔拍拍手套,噘嘴讪笑:放心,我不会牵扯到别人。
虞越担忧不减地盯着宗谔的头盔,好像要看穿他的伤口。
你有把握吗?我的意思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宗谔看着她满眼都是自己的关切神情,通体充盈得比完成越坡转体还要满足。
具体怎么实施我还没想好,有些细节要再观察观察你会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