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人潮汹汹的捷运上,我几乎克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好不容易到了站,独自走到附近少人的公园绿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抱着头痛哭起来。
这大概就是失恋的感觉吧。
我拭去滑落的眼泪,但眼角泛出的泪水随即补上。我哭着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两年前那张画,我本想在今晚把画交给秦献民的,看样子又没机会了。
我看着塑胶套里的素描,虽然我精心保护着它,但画纸还是敌不过光阴的摧残,已显得有些泛黄了,还好画面上的炭没掉太多,看起来与两年前的样子相去不远。
要不是秦献民,我不觉得它是一张值得保存的画作,毕竟是最初的作品,很多地方都很幼稚粗糙,至於现在更没有保存它的价值了。我把素描从塑胶套里拿出来,看了几眼,用手指捏着边缘,狠下心来打算将它撕毁。
但画面上秦献民的模样却又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我又舍不得了,舍不得毁去这张充满回忆的素描。於是我叹了口气,将画又放回塑胶套中。
我在心中自忖,无论怎样伤心,总是要把这张素描拿给他,方能让事情做个了断。
我把素描收回袋子里,起身离开公园,搭车返回徐州路校区。
踌躇了几天,我终於鼓起勇气用公共电话打了秦献民的手机。秦献民很快接起手机,不过电话那头很吵。
「请问是秦献民学长吗?」
「我就是,请问有什麽事吗?」秦献民并未听出我的声音来。
「我是学弟,鄢缙彦。」
「竟然是你!」秦献民听到我的声音,似乎觉得既开心却又意外。秦献民接着说:「学弟你怎麽会打给我?我正在练团。」
那还真不巧。我对秦献民说:「这样会打扰到你练习吗?还是我晚点再打?」
「不不不,不会打扰,我出去外面接,你等我一下,可别挂断喔。」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声响,应该是秦献民拿着电话寻找安静地方的声音。
「喂喂,学弟你还在吗?」
「我还在。」
「突然找我,有什麽事呢?」
「我想拿件东西给你。」
「咦,什麽东西啊?」
「拿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神秘啊。」
「倒也不是什麽神秘,东西总是要当面打开後揭晓谜底才有趣啊。」
「你这样害我很好奇呢。那你什麽时候要把东西拿给我?」
「我的课有点多,你应该也很忙,就由你先说你的时间吧。」
「我迫不及待了啦,今天直接找你拿吧。」
(今天?)
秦献民接着说:「你晚一点有空吗?我练完团後直接到你们宿舍外围墙侧门那里等你如何?」
秦献民这麽一说,我却有些迟疑起来。毕竟侧门都会有人出入,跟秦献民约在那里,难保不会被认识的人看到。
「怎麽不说话了?该不会怕被别人看到吗?」
「嗯。」
「不就只是拿个礼物吗?应该不会被误会啦。」
我只是「喔」了一声,没多说话。
「今天要练的东西比较复杂一些,先跟你约十二点可以吗?会不会太晚?」
「应该…不会太晚吧……。」
「如果你觉得太晚,我们也可以约改天。」
「不了,就约今天吧。」
「好,那就十二点侧门等吧。」
我与秦献民就这麽约定了。
到了十一点五十分,我匆匆将素描放进袋子里就要出门,室友看到我要出去,便问道:「这麽晚了,小鄢要去哪里啊?」
「我拿个东西给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我不等室友回话就迳自出门,下楼走出侧门。我四下张望了一会,毕竟已是半夜,出入的人有如秦献民所说的并不多。於是我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倚在围墙旁,等候着秦献民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秦献民并没有出现,他迟到了。十二点十分了,秦献民还没出现。
我开始感觉到焦虑。
(秦献民该不会放我鸽子吧?)
(不过只是拿个东西,何必故意放我鸽子呢?)
(我也有放他鸽子的经验,或许他想趁机报仇。)
(不会啦!秦献民哪会这麽无聊?)
我离开阴暗处,走到路灯下来回踱步,秦献民依旧没出现。
十二点二十分,在门边抽烟聊天的两位学长进去了,我走到路边,四下张望,深夜偶尔有人车经过,但都不是秦献民。
(看样子他真的要放我鸽子了。)
我有点沮丧。
(唉,回去睡觉吧。)
虽然这麽想,我却又继续等了下去。
(就等到十二点半吧,他再不来我就真的要走了。)
就在我这麽盘算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