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沫澄终于开口说了话。因为她的声音很小,池清也忙着挣扎而没有听清。她只隐约听到了别离开我,却没有听到前缀。心里的疑惑让池清更加烦躁,她不知道是哪个人可以让白沫澄在睡梦中还念念不忘。心里不满的同时,连带着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很多。
再次流血的窟窿被自己抠破,池清却好似故意那般的用手指再度向里挖去。指甲陷入皮肉里的触感带着血的黏稠与灼热,发现白沫澄因为疼痛而松了些力道。池清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将其掰到另一边。她相信,如果对方到现在还不肯放开自己,自己绝对会狠心的将那只手给生生拧断,不管白沫澄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重新恢复自由之身,池清起身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整理自己的身体,或是去擦拭手上的血迹,而是低头去看肩膀被血迹染红的白沫澄。此刻,这人已经没了抬手的力气,而是将那两条细瘦如竹竿的双臂放在身体两侧。直到这个时候池清才有办法仔细的瞧一瞧白沫澄身上的伤,也正是这一眼,她便后悔了。
刚出生那时,作为婴儿的白沫澄就是与众不同的。她是医院里最好看的孩子,却比其他新生儿的身子骨虚弱许多。食量小,就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比常人缓慢。即便如此,这个孩子也从没有得到自己的一丝一毫的爱护。
在白沫澄几个月大的时候,池清就随便找了个看护把白沫澄丢给对方看管。虽然收了很多钱,可到底不是自家的孩子,不会用真心去疼,也就漏掉了许多事。有些时候看护会忘记给白沫澄喂奶,或是让她撞到伤到,这都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白沫澄三岁那年,某天,池清终于想起自己有个女儿,忽然良心发现的她便把这个孩子接回到身边。当时的白沫澄还不像现在这么瘦,圆圆的小脸上还能掐出一点肉,加上白皙的皮肤,厚重的小棉袄,从远处看去就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看她胆怯的瞅着自己,喊出一句妈妈。当时,那两个字于池清来说就等于是嘲笑,嘲讽。它不是其他人口中什么最伟大的称呼,而是时刻提醒着她,自己这具身体有多么肮脏。
响亮的巴掌接踵而至,年幼的白沫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脸上的疼痛刺激到大哭起来。她吵着闹着要回看护那里,却被池清一瞪眼给吓得再不敢说话。见那个小人揉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池清粗鲁的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拽起来举到自己眼前。
你的名字叫白沫澄,是白家人,是我的耻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池清对白沫澄所说的第一句话。身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后者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潜藏的含义,却可以从池清的眼中看到那份深深的厌恶。因为害怕,白沫澄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而她们两人的相处,也随着时间的改变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最开始,池清让白沫澄练习功夫,训练体能,每次这个小孩都哭闹着说不要。池清不逼她,也不骂她打她,而是把她关在房间里,不给她饭吃。久而久之,白沫澄学乖了,也懂得听话了。她明白,反抗池清,就会受到惩罚。
后来,随着白沫澄的年龄越来越大,五官也随之张开,眉宇间的神态和模样便越来越像池清。眼看着这个令自己厌恶的污点和她的长相越来越相似,每看一眼那心里的厌恶都会变成怪兽,几欲将池清的身体给撑破,好探出头来把白沫澄那张脸给咬得稀巴烂。
于是,池清开始对白沫澄施暴,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她。最初是罚站,一站便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继续练习,失败了便要继续站在那里。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这个孩子因为太困而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攀岩墙上摔下来,生生断了一条腿。
之后,池清不再选择罚站的方式,而是罚跪或用皮带抽打白沫澄。摔断的腿因为没有好好休养留下了轻微的后遗症,每当阴天下雨都会酸痛难忍,却还要在那样的情况下跪在冰凉的地上。池清发现,从那时开始,那个每天都会用发光的眼睛看自己,会偷偷叫自己妈妈的孩子,不在了。
紧接着,高强度的训练,搭配池清越发残忍放肆的处罚。白沫澄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不喜欢说话。直到自己的手下在一次惩罚中不小心把她的左眼砸坏,从那之后,白沫澄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再与任何人交流的人。
池清很清楚的记得,在那段期间,白沫澄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不论自己怎么打她,多少天不给她饭吃,她就是不开口说话。池清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白沫澄对自己的无视。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路人,陌生人,随便看看就会被遗忘掉。
发现自己再次想起以前的事,池清摇摇头。她坐到床边,将白沫澄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撩起,轻轻擦拭着对方的身体,也包括她肩膀上的那滩血。白色的毛巾被染红,再换一条新的亦是遭到同样的待遇。
池清发现,白沫澄的伤口似乎很难止血,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烫伤的血窟窿里还是溢满了鲜血,怎么擦都擦不掉。再加上白沫澄的皮肤很白,也就导致每一个出现在她身上的伤口都格外狰狞。
好不容易止住血,池清